惠州文脉创刊两周年花地西湖第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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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和旦旦

□李仙云

元元和旦旦是我二十年前邻居家的一对孪生姐弟。其母亲兰嫂多年不孕,张哥家又是几代单传,当想尽了所有办法,张妈都打算抱养别人家孩子时,喜从天降,兰嫂有了身孕。那年元旦,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张哥欢天喜地告诉围拢来的邻居们:“兰子今天早上生了,是一对龙凤胎,我回来取东西,顺便给邻居们报个喜……”

因为生在元旦,姐姐取名元元,弟弟则叫旦旦。我正值人生花季,却因意外灾祸造成脊髓损伤,丧失了走路功能,犹如鸟儿折断了翅膀,卧于病榻,终日迷惘惶然。元元和旦旦已满家属院跑了,元元活泼开朗,圆圆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走到哪儿都像个小太阳。旦旦虎头虎脑的,调皮机灵,可动辄就哇哇大哭。每次他鼻涕眼泪抹得小脸像个“小花猫”时,张妈就在一边笑嗔道:“我家这小祖宗,咋跟刘备一样,眼泪就方便得很。你姑姑在养病,可不敢老吵着她,不准哭。”奶奶越说,旦旦就哭得越凶,简直像个“混世小魔王”。

我是极喜欢小孩子的。那时,元元和旦旦就像两只可爱的花蝴蝶,动辄就会跑到我身边。元元喜欢我梳的西瓜辫,旦旦则缠着让我给他折纸玩。我折的纸青蛙,一吹就蹦蹦跳跳,常逗得姐弟俩拍手叫好。

有时他俩争东西互不相让,还抡起小拳头。我扯着嗓子“河东狮吼”都不奏效,就佯装生气了,坐在一边谁都不理。他们一看姑姑恼了,就一边一个凑到我的轮椅边,在我的脸颊上亲,像鸡啄米似的,哈喇子抹得我满脸都是。我“噗嗤”一笑,他们就乐得满屋子蹦跳。我随即说:“那你们给姑姑背《三字经》。”于是两个宝宝就奶声奶气地背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我沉下脸问:“融四岁,能让梨。兄则友,弟则恭。姑姑给你们讲过的,还记得吗?”旦旦虎虎地说:“记得,就是旦旦要爱姐姐,不能打姐姐的。”伶牙俐齿的元元也赶紧说:“姑姑,我要让着弟弟,不能跟他抢东西。”两个萌宝爱煞人,我趁机给每人奖了一颗棒棒糖。

记得那年元旦,我午休时迷迷糊糊感觉被窝里有个圆溜溜的东西,吓了我一跳,拿出来一看,是两个咸鸭蛋,抬头看到茶几上,还放着一大块生日蛋糕和巧克力。母亲告诉我,那天是元元和旦旦的生日,家乡的讲究是“小娃过岁一个蛋,大人过岁一碗面”。张妈说,她姑真是没白疼两个孩子,刚把生日蜡烛吹灭,两个宝宝就异口同声说:“我要给姑姑送蛋糕和巧克力。”当他们捧着蛋糕、拿着我最爱吃的咸鸭蛋、巧克力进门时,却发现我已睡着了。于是,两个宝宝蹑手蹑脚放下东西,就悄悄走了。

那一刻,抬眸静望窗外,屋檐下的冰凌子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七彩光晕,融化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滴落。往事早已随时光沉于岁月深处,我也离开家乡快二十年了,每年一到元旦,我就会想起那一对孪生姐弟。有他们如阳光花儿般的相伴,我在人生最晦暗孤寂的日子,还能心中有暖、胸中有爱与希望。感谢他们曾用一份天真烂漫的童稚,温暖了我的岁月,让我不惧命运多舛,坎坷艰难。

雪国记事

□夏杨

(一)

冬日困坐,值一个耗时的班。广州的冷,原本温度不低,但湿气入骨,让人觉着衣内没有热气。偶回北方时才穿的棉袄已上身,虽略显夸张,却果然生出几分暖意。

朋友圈里都在晒各地雪景。南方无雪可晒,只有湿湿的雨。一刻闪念,我就看到童年漫无边际的大雪。

那时老家的冬天,还是个雪的国度。大雪下起来密不透风,看不见前方的行人。一夜大风雪,能刷白一切的平面斜面,只剩下树的和房子的立面和背面,虚掩出一条灰黑的线,还能保持这个世界的三维形状。

这样的天气,我常焐在房内,看屋檐上两尺长的冰琉璃,看鹅毛雪片纷纷扬扬。一时兴起,就会套上棉靴和棉袄,钻进风雪里,把自己滚成一个雪球。

(二)

如今困坐,发白日梦。想起新闻中说,最近杭州西湖正漫天雪白,断桥美得像白蛇许仙的初会时节。一时情难自已,翻出郁达夫散文《江南的冬景》来瞄几眼。再看各地网友晒出来的雪景美图,几欲落泪——我想,假如此刻我不用守在这里,一定会飞到有雪的北方去。

我时常扪心自问,人生须臾,却要花几十年时光困在一隅,算不算是一种挥霍?没有落叶萧萧,没有白雪皑皑,一年恍若一日,是不是一种虚耗?

(三)

内心有几分焦躁。我把手头的文字转发给正在北方的朋友。同时很想再说一说此刻的心情,但话到嘴边却没出口。我担心,突发这样的感慨,似乎有些唐突。毕竟我的焦躁缘于乏味,而别人此刻或许正在雪地赏景呢。

又看到一张照片:漫天雪地里,栅栏围起的院落,木屋里暖暖的灯光,越野车驶出栅栏门,即将开向远方。一时心中向往:这才叫生活嘛!人的一生,总是碌碌于琐事,老去时的某一天,会不会悔恨莫及?

浏览新闻时又看到西安飞雪中大钟楼的图片,暖暖的灯光照亮片片雪花,转瞬间有梦回大唐的恍然。那个存放着国人青春情怀的大时代,此刻正如这图片,在大风雪里蛰伏。一如此刻困坐的我,热血沸腾,却无处使力。

(四)

除了记忆,想起雪的美,脑海中会浮现《红楼梦》中踏雪寻梅的场景。雪的白,梅的红,年轻的男孩女孩。画面上虽然透着寒气,却也不乏青春的气息,生命的气息,温暖的气息。

《红楼梦》中关于雪的美,还有另外动人的一幕。那是在小说结尾处,红楼世界大幕即将拉上之时,一夜大雪掩饰了一切,视野里空蒙一片。穿着猩红斗篷的宝玉,猛然隆重闯入,在雪白的世界里那么扎眼。宝玉朝父亲倒身下拜,然后消失在茫茫风雪深处。一切喧嚣归于沉寂,一切绚烂归于空白,一切繁华归于虚无。此刻,只剩下作为看客的我们,内心的叹息和哀伤,久久低回。

雪国的场景那么美,又充满遗憾,充满惆怅,充满哲学的深邃。

这种残酷的美,或许也是人生的真相。哪里有完美?哪里有永恒?哪里有童话?这个世界,缺憾是常态,裂隙经常有,不过也正如哲人所说,那正是阳光照进来的地方,那是新的生机孕育的地方。

(五)

思绪拉回现实,此刻我想起一首应景的古诗:“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在这冷冷的雪天,好想喊起朋友,围炉品茗,或温一壶酒,闲闲相对。只是,他们在哪里呢?

东坡先生曾感慨:“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假如一天退休了,我愿回到北方去。选个夜里能看到星星的地方,一个冬天有漫天飞雪的地方,住下来。把已回不去的童年,再假装着找回来。在雪地里打个滚,然后直直地仰卧,看苍穹雪花飘落,落在发烫的脸上、唇上,化成水;落在眼里,化成泪……

那一刻,我一定感觉已回到了童年;或许流着泪,也会含着笑。即便人生就此结束,也可以释然了——我的记忆是从这白茫茫雪国开始的,那就还在这白茫茫雪国里画上句号吧!

老五媳妇

□秦景棉

老五媳妇纳好一双鞋底,正要插门睡觉,听到院里有动静,她趴在窗户纸破洞向外看,见一个黑衣汉子站在院中叫:“老五出来!”她的心一紧,听声音不像本地人,怎会知道俺家老五?正纳闷,黑衣汉子已经推门而入。老五媳妇盯着来人,声音尽量和缓:“这位好汉有什么事?”

月光如水,漫进屋子。

黑衣汉子说:“老五呢?明天逢集,俺要和魏老五再次比武。”

老五媳妇一听找魏老五,揪着的心松下来,赶紧说:“俺男人不姓魏,也不会武功,是本分的庄稼人。不知谁得罪了好汉?”

“实不相瞒,前几日城关镇上,你们魏庄的魏老五,和俺比武,明明技不如人,眼看要输了,他却用一把沙子迷了俺的眼……”

不等黑衣汉子说完,老五媳妇说:“你找错人了。俺男人叫老五不假,可他是韩老五,不是你找的人。”说着,指指躺在被窝里的韩老五。

韩老五被吵醒了,急问:“什么人?私闯民宅?”黑衣汉子看到眼前的男人,的确不是魏老五,双手抱拳说:“抱歉,打扰了。请问魏老五住哪个门?”

魏老五和韩老五住在同一条胡同,是隔墙邻居。韩老五媳妇虽然觉得魏老五缺德,比武时用了小人伎俩,但她还是不愿意说出魏老五住在哪里。这兵荒马乱的,有本事,朝着小鬼子使啊,自己人窝里斗,算啥能耐。

黑衣汉子看出老五媳妇吞吞吐吐,不愿说出实情,便说:“也罢,俺就不信打听不到魏老五家。告辞。”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说话声:“魏大哥,俺眼瞅着黑衣人进了这院子。比武输了,还不认怂,居然找上门来了,这次定叫他有来无回,看他还敢不敢在咱这地界儿称能?!”

老五媳妇听到来者的说话声,急忙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你赶紧躲一躲。”黑衣汉子说:“俺一身的好武功,难道怕他们不成?”老五媳妇说:“你一身好功夫,比武时怎么输的?他们那是算计人,玩的是邪门歪道,你还是……”

说时迟那时快,老五媳妇环视屋内,根本没有适合藏人的地方,来不及多想,她掀开门后的水缸盖儿,让黑衣汉子躲了进去。

魏老五领着几位壮汉来到屋里,冲着老五媳妇问:“嫂子,刚才进来的人呢?快把他交出来!一个外乡人,敢在老子地盘耍威风,吃豹子胆了!”

老五媳妇说:“他看到俺当家的不是他要找的人,就走了。”魏老五说:“他是找俺比武的。走!回家候着,这一次定叫他断筋折骨。”

魏老五走到门口,忽听有搅动水的声音,急问:“什么动静?”老五媳妇忙答:“你韩大哥养了两条鱼,整天瞎扑腾。”魏老五一愣:“你不会把他藏起来了吧?”说着四下张望。老五媳妇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她胸口扑腾着,尽量平静地说:“俺藏一个生人干啥?咱是老街坊,哪能胳膊肘往外拐?”

他们走后,老五媳妇赶紧插上门,黑衣汉子从水缸出来,衣裤全湿了,幸亏缸里水不多,他蹲下去,脑袋可以露出水面,否则,肯定躲不过一场恶斗。

老五媳妇递给黑衣汉子一块粗布手巾,又从炕头拿起韩老五的衣服,递给他说:“赶紧擦擦,换上俺男人的衣服走吧。”说着,把脸背转过去。

黑衣汉子穿好干爽衣服,扑通给老五夫妇跪下了。老五媳妇说:“你这是干啥?赶紧起来,从后窗出去。”黑衣汉子说:“俺从老家一路过来,是想寻找八路军的队伍,没想到在城关镇上碰上了魏老五,俺看不惯他欺负人,就……”老五媳妇听了黑衣汉子的话,指着后窗说:“从这儿跳下去,是一片高粱地,一直向前走,高粱地的那一头,是俺娘家的村子李庄。你一身的好功夫,跟魏老五这种混混儿叫什么板?跌份!俺娘家哥李宽是为八路军办事的,你去找他,保准有你用武的地方。”

黑衣汉子双手抱拳,谢过韩老五夫妇,从后窗一跃而下,一溜烟似的,没了踪影。

皎洁的月光,似水流淌,漫进青纱帐。黑衣汉子按照老五媳妇说的,一直向前……

后来,黑衣汉子在部队成了打鬼子英雄。

韩老五的媳妇明里不显山不露水,却是魏庄里的支前模范,她和村里的妇女经常熬夜做拥军鞋,然后收集起来,由韩老五交给李宽,再由李宽送给部队上的八路军战士。

至伟丰功笔底波澜

——品读陈雪新著《穿越封锁线——省港大营救始末》

□牟国志

陈雪先生的新著《穿越封锁线——省港大营救始末》已经出版了。我先睹为快,感到这是一本很有外延和底蕴的作品,值得一读。

首先,这是第一部多角度的、全方位的、完整、系统、翔实地记叙了省港大营救全过程的作品。大家都知道,八十年前那场空前绝后的大营救,是艰苦卓绝的,是可歌可泣的,不仅史志典籍有诸多记载,更有不少文学作品及电影、电视剧问世。但是,这些作品,或者采撷其中一段曲折的过程,或者陈述一个精彩的故事,或者记叙一段难忘的回忆——如柳亚子、茅盾、邹韬奋等,都在他们的回忆录中记载了自身那些经历的片断。这些作品或片断,像天女散花,虽也目不暇接,却只是管中窥豹,仅见一斑。但像陈雪那样,如海纳百川般将各条涓涓的史实小溪汇聚起来,完整、系统地凝聚成一片浩瀚之海,珍缀成一部荡气回肠的励志精品,可谓一卷在手,纵览庐山全貌,实在是殊为不易的。

其次,作者严谨认真。一丝不苟的创作态度,使这部作品站在了梳理和澄清历史、杜绝谬误的峰峦之上,过得了史学家们的法眼,经得起时间和空间的检验,更给亲历者及现代读者们还原了一个真真实实的历史大事件的前因后果,堪称功莫大焉。

较早的时候,我就见到陈雪先生做了大量的案头工作。对很多典籍和史料,他是看了又看,记了又记,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大约也有几万字。为什么会有这些繁杂而琐碎的前期阅览和梳理?因为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一些当事者的记忆已有偏差,一些典籍的记述也多有谬误,自相矛盾、张冠李戴的情况屡见不鲜,至于地点、时间、细节上的差异,那就不胜枚举了。例如,护送邹韬奋先生经老隆、连平至韶关,乘火车到渌口,然后改乘轮船去武汉的游击队员郑展,好些资料上说是一位女性,为了便于工作,才女扮男装的。但有一些史料却说郑展是一个小伙子,只是长得眉清目秀像一位女性而已。而韬奋先生在渌口上船的那些回忆中,也并没有言明小郑是男是女。陈雪就要把这些疑点厘清,是不能有丝毫含糊的。再如,在护送民主人士和文化人士撤离时,西线,即走陆路的路途中有一个交通站叫水围交通站。这个交通站在撤离时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但香港新界有个上水围,深圳河畔有个水围村,这个水围交通站到底是设在上水围还是水围村,史料上语焉不详,一些传记中也含糊不清。还有,当时的护送过程在一些资料中也记载各异,出入很大。那么,这个交通站的地点到底在哪?护送的细节哪一个正确?这颇让陈雪费了一番周折。他在那浩如烟海的史料中寻觅、求证,可始终扑朔迷离,难以定论。他为这个事纠结了一个多星期,真是寝食难安。后来,他打电话给我,叫我也跟着查证。我于是也沉入其中,四处搜寻。终于,我在一位老记者那里找到了佐证。较早的时候,这位记者采访到了当时还健在的水围地下交通站站长庄泽民,以及参与接送的游击队员庄欣同、庄彭等。记者的文章中不仅记叙了接送的人员、地点、暗号、经过,连上岸后经过的路线、途中的遭遇等等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我立即将记者的文章发给了陈雪先生。他收到后说,这下放心了,一块石头落地了。

之后,陈雪还专程到了香港,重走当年撤离的路线,到了启德机场、皇后大道、九龙、西贡等地,采访、收集、核实第一手资料。等一切都了然于胸之后,才欣然命笔。陈雪说,纪实作品,重在真实,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要上对得起逝去的先辈,下对得起广大的读者。

《穿越封锁线——省港大营救》一书是中共广东省委宣传部主编的《广东红色纪实丛书》中的一部。省里要求这些作品不能以小说、报告文学等体裁来写,而是用叙述或白描的手法,这无疑对陈雪这样的文学作家来说,增加了一些难度。如果是小说创作,陈雪是驾轻就熟的,他可以设置矛盾冲突来强化人物、故事的感染力;运用低谷、高潮等手法来营造情节的起伏跌宕,增强作品的可读性。然而陈雪现在要写的这种纪实作品,则主要是用朴素简练的文字描摹形象,不重词藻修饰与渲染烘托,即所谓的平铺直叙,这就要检验作家驾驭文字的功夫或能力了。为什么呢?因为这种记叙作品,容易流于平庸,缺乏可读性。为了避免这种缺陷,陈雪就要匠心独运,在谋篇布局上、在内容取舍上、在情节安排上出彩,以使作品能达到让人愿读、喜读的效果。这就是他为什么做了那么多的案头工作,写下了那么多框架结构、章节安排文字的原因了。

我们来看看全书的章节布局吧。整部作品分为六章,每一章分为六至八节。单看看这些章节的标题,就给人产生了想读下去的欲望,如《皇后大道中的粤华公司》《东方“马奇诺防线”》《香港保卫战》《毕打街上的兴亚机关》《伶仃洋的小艇》《春天里的同楼异梦》等。作者并没有从一开始就来写“大营救”,而是用了整整一章的篇幅来进行铺垫,进行背景阐述。作者高屋建瓴,给读者展开了一个更加广阔的视野,来诠释当时的中国为什么贫弱、落后了就要挨打、列强的欺凌、国人的觉醒,以及香港的现状、文化人为何会流落香港、日本人觊觎港岛内幕、文化人身陷险境等。这样,就能让读者比较直观地了解事件的起因,了解历史和社会渊源,不至于唐突,不至于费解,不至于产生阅读障碍。接下来在交代大营救的始末时,如剥笋一样,一层一层地展开,淋漓尽致地展示各路撤离人士的惊险经历,展示各位救护人员恪尽职守、历尽艰辛的高尚情操和斗争精神。章与章之间承前延后,节与节上下悬念迭起,虽然绝无塑造,也少刻画,对话极少,更无评说,但那运筹帷幄的睿智、神机妙算的安排、营救途中险象环生的场面,就像打开了一扇一扇令人神往的门,让读者情不自禁地走进去,一探究竟,欲罢不能。

陈雪先生的这部作品,还打破了以往许多典籍只写营救民主人士和文化名人的模式。本书的触角伸得更远,涉猎更广,不仅详尽记叙了救护那些先生女士们的全过程,还写了营救日寇集中营中的战俘、飞机失事陷入搜捕中的盟军飞行员。不仅如此,该作品还对身涉此次行动的一些重要人物,如廖承志、邹韬奋等,给予了专节的描述,扩大了作品的外延,满足了读者的阅读需求。所以说这部作品是迄今为止,最全面、最系统、最客观反映这一历史事件的纪实作品,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陈雪先生精心打造的这部作品,再现了那个风云变幻而又波澜壮阔的时代,热情地歌颂了中国共产党人及东江纵队(当时还叫广东抗日游击总队)的丰功伟绩,弘扬了主旋律,充满了正能量,相信会受到读者的青睐和赞赏。

姥姥的萝卜干

□李柏林

小时候,菜园里都是时令蔬菜。哪个季节有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在冬天,萝卜是家家户户必吃的食物。炒萝卜丝,萝卜炖肉,炸萝卜丸子,各种做法都冒着热气,能驱走整个冬日的寒冷。

到了冬天,我最喜欢吃的,是姥姥腌的萝卜干。

腌萝卜干要讲究季节,还有天气、时间,所以这事急不得。少年的我,总对着冬日怀有期待,虽然寒冷,但是可以吃到萝卜干,便觉得欣喜。

姥姥会看好天气预报,在天气暖和的前一天下午,把菜园里的萝卜用筐子扛回家。在一个温暖的上午,她在院子里把萝卜洗干净,然后开始切片。

姥姥迎着阳光坐着,左边是一筐洗干净的萝卜,右边是簸箕,中间的大板凳上放着刀板。只见她手起刀落,很快一个萝卜就成了大小一样的薄片,用刀一赶,便落入了旁边的簸箕里。

当萝卜铺满簸箕的时候,姥姥就把簸箕支在两个大板凳上,开始晾晒。萝卜就那样洋洋洒洒摆着,阳光也就那样懒懒洋洋地照着。我不时地在旁边翻着面,等着一片片萝卜开始有了倦意。

大概过了两个暖和的下午,萝卜就变成了萝卜干。接下来,姥姥又把它们用清水淘洗干净,切成更小的形状,撒上盐、糖,辣椒粉,抓拌均匀。

最后,她把这些萝卜干装进一个干净的罐子里,然后密封等待。

在腌制面前,时间好像成了最大的功臣。大概一周后,当姥姥打开罐子,我们首先闻到的是萝卜干的香,那是一种岁月沉淀的味道。不光如此,那些萝卜干在罐子里,又重新焕发了生机,变得青翠欲滴。

拨一点在盘子里,加上一些香油,就可以开始吃了。那些日光,让萝卜带了韧劲,那段密封的岁月,又让萝卜留了香。腌好的萝卜干好像变得更有“骨气”,嚼起来清脆爽口,口齿留香。

我喜欢在冬日的清晨,喝上一碗粥,配上一碟萝卜干,别提有多下饭。

时间真快,又到了腌萝卜干的季节,可惜姥姥早已经腌不动了。而那关于姥姥腌萝卜干的画面,却永远定格在了我的记忆里。

来源

羊城晚报·羊城派

责编

朱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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