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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暗杀王蒙
这一日,正是王蒙的寿辰,苻明涛在宫中设宴请李刚等人作陪。 席间,苻明涛举杯对王蒙说,长久以来,王公为氐国鞠躬尽瘁竭尽心力,方有今日欣欣向荣如日方升,故愿爱卿身体康健寿山福海。 王蒙立即双手举杯说,天王谬赞,臣不敢领受。 一旁的李刚举杯说,王相切莫自谦,在下亦祝您龟鹤遐龄乔松之寿。 王蒙含笑对李刚说,多谢天王,多谢大人。 而后,三人共同举杯一起一饮而下。 王蒙感慨说,时光飞逝,人亦老去。今见氐国国泰民安,亦无憾之。 苻明涛点头说,遥想当初王公严惩恶霸,整治京师,宛如昨日。 王蒙微微一笑,说,这是为臣应该做的。 这时,李刚突然想起淮南公苻明佑夫人病逝之事。便说,昨日周老先生来我府上,告知其女病逝,汝南公愿护送其回故乡安葬。 仁慈的苻明涛立即说,王妃已逝,致使其流落他乡。此乃寡人照顾不周,既然如此,想必汝南公定是尽夫妻恩情。理应派人迎之,嘉奖汝南公之仁义。 心思缜密的王蒙却向苻明涛行礼说,天王,依臣之见,此事绝非如此简单! 苻明涛和李刚都十分疑惑地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王蒙继续说,当初若非天王仁慈,淮南公夫人理应押解回京并处以刑罚。汝南公虽留在洛阳城,从未让其抛头露面。今却公然欲亲自护送回乡,恐有诈! 李刚听此一言,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从座位上站起来,紧走几步后跪在苻明涛面前行礼说,请天王降臣失职之罪。 苻明涛急忙说,李大人快快请起。
而后,苻明涛对王蒙说,王公,果真会有此事? 王蒙严肃地回话,汝南公乃先帝子嗣越王胞弟,不可不防! 苻明涛虽觉此话言之有理,却依旧抱着一丝亲情地说,可其以护送灵柩为名,没有借口阻拦。再者,若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岂非他还没有说完。 王蒙则笑着说,既然如此,一试便知。 两天后,去往长安的大路之上,远远地走来一队人数近万的队伍。虽人人身穿白衣手拿纸钱,并不时地向天上抛去,却能从其眉宇间看到阵阵杀气。 队伍中间是一口双寿字棺材,正由八人抬着。在队伍的最前面有两个人,右边马上骑着一位鹤发须髯的老者,正是周老先生。左边马上骑着的是一位体格健硕高大威武的壮年男子,他便是苻明佑。 此时的苻明佑恨不得食人血肉方解心头之恨。一旁的周老先生虽一切尽收眼底,却一言未发。他深知此去凶多吉少,但依旧有着一丝胜算。若苍天保佑,使氐国回归正统,亦为女儿报仇,也不枉自己如此草行露宿跋山涉水。 突然,从大路两旁的小树林中冲出近两万黑衣蒙面手持兵器的未知人。为首者,乃是一位中年的黑衣男子。 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苻明佑吓得失声大喊,尔等何人? 但是,这名黑衣男子却未做答复,举刀一步步走近他们。 苻明佑见状说,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不如奉送诸位白银千两,你自行离去。
一旁的周老先生却长叹一声,说,王蒙,老夫小看你了! 苻明佑不解地看着周老先生。周老先生用手一指前面近两万黑衣人说,以李刚才智,就算知道我们有所行动,怎会想到以此方法保全苻明涛? 苻明佑听完之后,便大惊失色面色惨白。 黑衣人说,不愧曾为帝师之人!说完,举刀首先冲向苻明佑。 苻明佑手下兵丁皆为没有多少战场经验的青壮农夫,哪里是久经沙场将士的对手。一会儿,苻明佑手下之人非死即伤,近四千多人跪地投降。惊弓之鸟的苻明佑双手握着宝剑,胆战心惊地对着数不尽的黑衣人说,别过来,别过来! 这时,为首的黑衣人走到其面前嘲笑道,还不跪地求饶,等待何时? 苻明佑睁大眼睛地看着他说,尔等是朝廷所派之人,便知吾为何人! 黑衣人却仰天大笑道,既已谋反,便是氐国罪人! 苻明佑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将手中宝剑握得更紧了些。 黑衣人轻轻地说,抓活的。 话音未落,便有数十名黑衣人将苻明佑团团围住。这时,一名黑衣人走到为首的黑衣人面前,行礼说,周老先生曾官拜帝师,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为首的黑衣人点了点头,然后径步走到棺材前。只见周老先生稳如泰山,巍峨不动。黑衣人还没有开口说话,周老先生却先行说,我愿与你回京认罪,但能否将她葬于此处? 黑衣人明白他的用意,若不如此,淮南公夫人定会被暴尸荒野,甚至有鞭尸的可能。若周老先生留在此地可一死痛快,回长安之后又会遭受何等刑罚尤未可知。面对如此父女情深的举动,黑衣人被感动说,来人,将棺椁葬于此地。 十几名黑衣人就地取材,将棺椁放在一低洼处。周老先生步伐沉重地走到棺椁旁,用手轻轻地抚摸棺椁,然后轻叹一声。于是,黑衣人将棺椁埋葬。 周老先生走到为首的黑衣人面前说,如今大局已定,可否让老朽一睹真容? 为首的黑衣人迟疑片刻,然后抬手将黑纱摘下,露出一张面如温玉英俊脸庞。周老先生微微地一笑说,原来是杨将军。 杨安略显尴尬,不知该说何话。 几名黑衣人押着苻明佑来见杨安。谁知苻明佑一见杨安,便大骂道,杨安杨大将军,我父皇待你不薄,你却助纣为虐保护苻明涛!这也难怪,你的儿子与苻明涛之女定亲,你一定是他的走狗。 恼羞成怒的杨安厉声喝道,将此二人押回长安! 西宫里,宫人行色匆匆地走了过来,行礼说,启禀天王,杨将军已将汝南公与周老先生押解回京。现在宫外等候,求见天王。 苻明涛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之上,愁眉不展地说,王公果真料事如神。 王蒙知其所想,开口说,天王,这二人不可留。 苻明涛抬头看着王蒙,问,难道寡人没将氐国照料周全? 王蒙心疼地说,自古无情帝王家。为了皇权,大可全然不顾伦理亲情,更何谈道义二字?天王,此人不可留之,以免将来再造反,后患无穷。 苻明涛默不作声,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很快,苻明涛和王蒙来到太极前殿。苻明佑和周老先生被杨安押解之下,来到殿里。但是,这二人却立而不跪,苻明涛并未言语。 杨安行礼说,启禀天王,汝南公私自招兵近万余人,还乔装改扮欲进京图谋不轨,还请天王严查。 苻明佑却破口大骂,苻明涛,你非先帝子嗣,有何颜面坐与龙椅之上?
怒火中烧的王蒙快步走到苻明佑面前,抬手便是一个耳光。苻明佑没有想到王蒙竟会打自己,便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王蒙大叫,你敢打我! 王蒙直视着说,倘若氐国交与你手,早被他国吞并,举国皆为他人奴隶! 跪在一旁的周老先生默默地低下了头,没有言语。可苻明佑却不以为然地大喊,吾乃先帝子嗣,真龙天子,自有神明护佑! 王蒙没有理会他,转过身向苻明涛行礼说,天王! 苻明涛看着眼前大呼小叫的苻明佑,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大手一挥。只见两名禁军将士将正在张牙舞爪的苻明佑拖了出去。苻明佑害怕地叫喊,苻明涛,你敢杀我,你对得起先帝,对得起苻家列祖列宗吗? 苻明涛将头转向一旁,从神情之中亦能看出其进退两难心乱如麻。 这时,周老先生看着苻明涛说,还是让我们一起走吧! 苻明涛看着周老先生的背影,两行热泪不禁流下。可是,身边的王蒙则说,天王,苻明佑不可留之,周老先生更不可留,恐生大祸! 苻明涛却抬起头,眼眶湿润地说,今日寡人已处死一位苻氏宗亲,以儆效尤。况且,诸公自掌有兵权以来,谈何容易轻言行之?氐国富强未久,此时不宜发生祸乱,恐他国袭之。
王蒙的计谋,仅仅除掉了苻明佑,甚至他的“金刀计“,也没有干掉他心中大患慕容霸之,只是干掉了慕容霸之的大儿子慕容得力。
没有王蒙的“金刀计”,慕容霸之也不会失去大儿子,也就不会寒心。也难怪,庆国凭着一句“打回咸阳城老家去”的口号和执念,就俘获许多江南人心。
梁赤石时任慕容霸之军营的幢长,曾在氐国军官训练营第十期培训班担任教官,对慕容霸之向来死心塌地,积极执行着慕容霸之的策略。慕容霸之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提拔他担任长安行营的幢长。
一个是对慕容霸之死心塌地的梁赤石,一个是在学生时代就敢与教务主任王蒙叫板的梁赤石,这两个人碰在一起,也算是冤家路窄了。梁赤石是王蒙的东夷老乡,也是在氐国工作中的第一对手,两个人公务往来颇为频繁,梁赤石也多次在工作中领教过王蒙的厉害。
禁军的军饷由王蒙及其手下定期发放,由于时常遭到克扣,梁赤石只得经常去王蒙处讨要军需物资,那份韧劲和执著精神,弄得梁赤石焦头烂额。每一次辩论,总以王蒙理屈词穷而收场,令他十分难堪。
打交道的次数多了,王蒙就成了梁赤石最头痛和最害怕见到的人。面对每一次前来讨要军饷的梁赤石,王蒙可是恨得牙痒痒。因为,他不愿意给,也不能给,但在苻明涛大哥的天王旗帜下,嘴上又不能说不给,实在拗不过梁赤石,王蒙就少批一点就是一点,自己又要受天王的责骂,经常两头受气。所以,王蒙曾经气鼓鼓地对别人说,梁赤石真是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不把他除掉,长安非出乱子不可。当然,王蒙和梁赤石在工作中的摩擦,还远远不止这些。
冬日里,慕容霸之长安行营里,接连两次对王蒙的儿子王升、王皮的贪污腐化行为进行了打击。王蒙知道后,直接找到长安行营幢长梁赤石理论,面对铁齿铜牙的梁赤石,心虚的王蒙在一番辩解之后,表示一定调查清楚。
不久,长安行营释放了王家兄弟,归还了王升、王皮被没收的财物。
虽说,儿子们被释放了,但王蒙是以全部补发军备物资的代价获取的,这也更加深了他与梁赤石的矛盾。在梁赤石眼里,王蒙就是一颗炒不熟、砸不烂、敲不碎的铜豌豆。让王蒙无缘无故的失踪,梁赤石确实需要立即付诸实施。
自从王蒙与慕容霸之的矛盾升级,王蒙的名字总是萦绕在慕容霸之的耳边,加上经常在工作上被王蒙噎到说不出话来的梁赤石煽风点火,并将一页密密麻麻写满了王蒙罪状的密信送到慕容霸之案头。其中,王蒙煽动苻明涛处罚慕容霸之的八条罪状,比如慕容霸之教唆慕容旧部反对氐国,以帝国军官训练营师生关系与超重大臣、军队将士拉关系,散播慕容不个让虎牢关之地思想毒素;公开指责氐国政策,诽谤天王;指挥长安行营幢长梁赤石进行阴谋破坏活动等八大罪状。慕容霸之终于深深地感到,王蒙就是针对自己,欲出自己而后快之人,终于下定了决心,梁赤石和高招联合绞杀王蒙计划立即开始实施。
不杀之,就会被王蒙在天王哪里告发,反而时刻在动摇着自己在天王面前的根基。慕容霸之亲自召集梁赤石和高招,命令他们密裁王蒙!
一个潮湿闷热的夏天晚上,王蒙让仆人把行李都搬到马车上,准备马上离开长安回家,邓羌把王蒙叫下说,看来长安事态不好,外出时多注意。
听了邓羌的话,王蒙没有丝毫犹豫,马上从马车上卸下自己的行李,果断地留在了长安的一家客栈里。但是,王蒙没有想到,自己留下的第二日傍晚,王蒙在夜幕下行色匆匆地赶路,当拐过一个偏僻的路口,从暗处突然蹿出几个黑影,一齐扑向王蒙。始料不及的王蒙来不及挣扎,立刻被浸了麻药的布堵住了他的嘴,同时用绳索套住他的喉咙,两边拉紧,王蒙当场死亡。
为毁灭证据,梁赤石和高招还让手下人把马杀了吃肉,马车驾驶往长安城外东边的一片荒地,将王蒙的尸体扔进一口水井中,焚烧马车后扬长而去。
二天早晨,一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冲进了邓羌将军驻地,他找到邓羌将军,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了一件事情:昨夜,住在平民坊十五号客栈的王蒙丞相一夜未归,神秘失踪了!
王蒙的失踪,引起了天王的高度重视。经过初步调查,失踪的时候,王蒙负责追收慕容国割地的工作,甚至于必要时举兵剿灭慕容国的军事部署。王蒙及其对慕容霸之的秘密调查的消息一旦外漏,必然引起氐国军营里高级将领的恐慌,无论是慕容国的密探,还是慕容霸之、或是姚苌等将军,都在其内。
为了查清他的下落,苻明涛三次秘密联系邓羌,督促邓羌查办此事。
邓羌也是撒开了人马秘密追查,还贴出告示,奖励寻人,查了几天,也杳无音讯。天王再一次下达追查之令时,邓羌开始采用敷衍的话语。
第五天,一个农民和他的儿子,赶着马车将还在迷醉中的王蒙送到了邓羌的军部。父子领取了奖赏金,千恩万谢之后,高高兴兴地赶着马车一路回去了。
原来,王蒙被歹人用毒药毒死后,丢弃在一口水井里。没有想到,因为天旱水井里的水不深,刚好只有半人高的深度。王蒙被毒药深度麻醉中挣扎中喝了许多井水,也中和了毒性的减弱,他没有被彻底毒死。第二天,正好这个农户家的儿子来打水,发现了还在垂死挣扎的王蒙,故而救了他一命。
王蒙没有被毒死的消息传出来后,曾与他交往过的许多人,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咬牙切齿。但是,就王蒙本人来说,因了这一次被毒杀不死,身体彻底的坏了,头痛病再也脱不了他的身子了,工作一累就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