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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沈小将军也该惩治
大殿上，扑通一声响，只见年岁已过半百的户部侍郎季云忠，跪在了殿上。
他神情悲戚，看沈轻岚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原本，一门心思盯着沈轻岚的楚天凌，被这呼天抢地的声音猛地惊醒，回过了神。
眸光微闪，楚天凌看沈轻岚的眼神有了些许的无奈。
今日之事，闹的很大。
季云忠虽然只是一个户部侍郎，可他背后有国公府这样的老派勋贵做依仗，又与丞相苏锗交好，这朝堂上的官员，不说武将，就是文臣，多多少少都会卖他一些面子。
今日，他要弹劾沈轻岚，这文官就出动大半。
更别说，那些本就看沈轻岚不顺眼的，想要将她扳倒的人，也是闻风而动，纷纷上赶着落井下石，就一会的功夫，这联名弹劾沈轻岚的折子，已经堆了快半个案头了。
楚天凌即便有心想要将今日之事大事化了，只怕也是有些无能无力。
且，刚刚太医来禀，季云忠之子，季书杰被伤了阳根，日后是不能人道了。
季书杰是季云忠的独子，不能人道，这无疑不是让季家断子绝孙。
这口气，季云忠是咽不下去，处置的不妥当，势必是要拼得个你死我活的下场。
“陛下，臣附议。镇北将军兄弟二人，目无王法，当街伤人，望陛下严惩不贷！”丞相苏锗，躬身出列，义愤填膺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大殿之上，随着苏锗的附议，其他的官员，紧随其后，纷纷跪在了大殿上。
楚天凌目含冷光，神色晦暗的看着殿上跪着的一众大臣。
沉默了片刻，楚天凌将目光转向神色平静的沈轻岚，沉声问道，“沈爱卿，此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回陛下，微臣无话可说。伤人的是微臣，与家弟无关，陛下若要处罚，便处罚微臣。但，今日季书杰所受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该打！”
说到季书杰，沈轻岚清冷的眸子里，就闪烁着冷光，周身冷冽肃杀的气势迸发，是让人心头一凛。
伤了人是事实，她不辩解。
当前的形势，她也看得清楚，这些人虎视眈眈的，今日势必是要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他们针对她，沈轻岚不担心。
唯一担心的，是这些人，会把矛头指向沈安阳。
所以，她要将今日之事的责任，全部承担起来。
“沈轻岚，我儿如何该打？杰儿不过是当街辱骂了你几句，你就毫不犹豫的将杰儿打伤，让他从此都不能人道，让我季家断子绝孙！你这般睚眦必报、心狠手辣，何以担这一国大将之任？”
季云忠怒不可遏，下颌的灰白胡须因为愤怒而气得一抖一抖的。
若不是顾及这是在金銮殿上，季云忠只怕是要对沈轻岚破口大骂了。
季云忠晚来得子，好不容易有了季书杰这个儿子，自然是宝贝的紧，对他有求必应，将他养成了骄纵放肆的性子，季云忠也浑不在意。
如今，季书杰被沈轻岚伤了，让他季家断子绝孙，季云忠如何不恼怒？
他已下定决心，今日讨不到说法就绝不会罢休！
“陛下，老臣忠心耿耿，尽忠职守，从不曾有半点的懈怠。杰儿，是老臣老来得子，季家唯一的血脉！如今，他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冤啊！”
“求陛下为老臣做主，为我杰儿做主。”
“求陛下做主！”
季云忠伏拜在大殿上，声色悲痛，泪涕横流的，一声声控诉着沈轻岚。
楚天凌最见不得朝臣泪涕横流的模样，心里本就烦躁，此刻就更没了耐心，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沈轻岚目含讥讽，冷笑着，看着季云忠，“季大人，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太避重就轻了？季书杰当街辱骂一品大将，本将军即便是按律处置了他，你也该无话可说。而现在，本将军不过是伤了他，没让他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季大人不感恩戴德，反倒弹劾起本将军来，这就有些不仁不义，过分了。”
按东启国律例，肆意辱骂朝廷命官，往小了说，是要关大牢，吃牢饭，往大了说，是要杀头的。
沈轻岚这么一说，还占了理。
季云忠听了，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浑身颤抖的指着沈轻岚，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来还击沈轻岚。
明明被伤了的人，是他的儿子，不能人道的，也是他的儿子，结果倒被沈轻岚说成了不仁不义的人。
这让季云忠如何不气，这拼命的心都有了。
在场的一众朝臣，也没想到沈轻岚如此能言善辩，三言两语，就扭转了不利的局势，还生生的将户部侍郎气得说不出话来。
私心讲，如果独自与沈轻岚正面刚，在场的朝臣，还真没有多少人有这样的胆量。
可架不住，人多势众。
今日，他们的目标，就是要借由此事，好好的打压打压沈轻岚。
季云忠被堵的无力反击，不代表他们一群人，怼不过沈轻岚。
“沈将军，你这纯属诡辩。”苏锗站了出来，对上沈轻岚，眼底闪烁着精光，“正如季大人所言，沈将军你是一国大将，应该胸怀宽阔，怎么能因为季公子几句小儿之言，就下此狠手，断了季家血脉，你这让季大人如何面对季家列祖列宗？”
“再且，季公子会口出狂言，也与沈小将军有关系。若是沈小将军没有季公子起争执，又岂会将事情闹到这一步？沈小将军既是禁卫军统领，又是镇北军的小将军，应当以身作则、严守军纪才对，怎能目无王法、当街闹事？”
“依本相之见，此事无论是沈小将军，还是季公子，都有责任。如今，沈将军已经伤了季公子，也算是对季公子做了处罚。但是，沈小将军，还未处罚，所以也该有所惩处。而且，沈小将军也是朝廷命官，在天子脚下，闹出这样的事情，若从轻处置，只怕是会惹来百姓非议，所以……”
所以什么，苏锗未曾点明。
但在场的，都是为官之人，谁不是个人精，苏锗未尽的话，意思不就是要着重惩治沈安阳。
第35章八十军棍
苏锗这看似公允的话，实则还是藏着极大的私心。
他不仅将沈轻岚想要保护的沈安阳扯了进来，还想着要惩治沈安阳。
在他看来，让沈轻岚痛，倒不如让沈安阳痛。
毕竟，他清楚，沈轻岚的软肋，向来只有将军府里的这几位。
先前，一个秦浅青，就差点让沈轻岚与楚天凌反目成仇，如今若是再来一个沈安阳，苏锗就不信，沈轻岚还能毫无芥蒂的维护楚天凌……
苏锗满心的恶意，沈轻岚自然感觉到了，当即面色就冷了下来，看他的眼神，冰冷的好像是刀子，要将他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来。
沈安阳，是沈轻岚的逆鳞。
苏锗想动他，沈轻岚就不会掩饰她的杀意。
一众朝臣，自然也是敏锐的感觉到，沈轻岚周身翻涌的杀气，顿时心头一凛，面露怯色。
楚天凌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幽深的眸子落在苏锗身上，带着浓浓的怒意。
沈轻岚如何看重沈安阳，他再清楚不过了。
将主意打到沈安阳身上，这不是要故意挑衅沈轻岚吗？
“陛下，微臣以为，丞相所言极是，还请陛下严惩沈小将军！”
“陛下，微臣附议，此事皆由沈小将军和季公子而起，请陛下严惩沈小将军。”
“微臣附议。”
……
也不知是谁，不怕死的先开了口，原本就跪倒一片的朝臣，又纷纷应和了起来。
一呼百应。
这阵仗，俨然是比刚刚恳请楚天凌惩治沈轻岚，来得更加咄咄逼人，也更有底气。
季云忠心思也很活络，知道今日要治沈轻岚的罪，可能性不大，但是苏锗的话点醒了他，只要揪着沈安阳不放，也是能大大的挫一挫沈轻岚的锐气。
反正来日方长，这件事，即便今日解决了，他也不会善了。
沈轻岚兄弟二人，季云忠是打定了注意，要咬死他们。
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想到这些，季云忠当即就止了泪涕，看向沈轻岚，“沈将军，你说下官说话有失偏颇，下官认了，下官是有私心，偏爱了小儿。可将军你，不也是如此？沈小将军与小儿当街闹事，你惩治了小儿，可沈小将军，你却是未动分毫，将军是否也该给下官、给百姓一个交代？”
“沈将军，你是我东启的镇北将军，这天下多少的将士和百姓，都是以你马首是瞻，你应当是做不出有失公允的事吧？”
季云忠可真正是让沈轻岚见识到了，什么叫能屈能伸。
明明心里恨她恨得要死，刚刚更是痛哭流涕的声讨、控诉，要治她的罪，可这会，又字字句句，都无不是在奉承着她，给她戴着高帽。
即便，知道季云忠说这些话的目的，是要逼沈轻岚惩治沈安阳，可这样的话能说出口，也是他的本事。
季云忠这话，沈轻岚无法回避，也算是被他将了一军。
“此事，季大人即便不提，本将军也会对家弟做出惩处的！”沈轻岚淡淡的道了一句，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季云忠。
原本，在长兴街，她就已经下令军法处置沈安阳，要副将林毅杖责五十的。
但是，突然被召进了宫，这件事就被打断了。
“沈将军，据本相所知，杖责五十军棍，比起季公子的伤势似乎有些轻了！”
苏锗虽然早早的进了宫里，但是长兴街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沈轻岚的心思，苏锗不敢打包票说是一清二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五十军棍，是万万不行的，小儿可是……”不能人道。
苏锗话音才落下，季云忠当即就附和了起来，当说到最后一句时，已是有些羞于启齿，心里对沈轻岚兄弟二人的怨恨也更深了一层。
其他朝臣，虽然没有出声，但也纷纷点头，俨然是赞同苏锗的话。
他们落在沈安阳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善了。
见此，沈轻岚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凌厉的目光扫过一众人，对他们的咄咄逼人，俨然是有些怒气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楚天凌的身上。
今日的事情，既然拿到了议政殿上来讨论，那如何惩治沈安阳，已经不是沈轻岚说了算，也不是季云忠和苏锗他们说了算，而是楚天凌这个一国之君决定。
“如何惩治安阳，此事当由陛下做主，本将军认为，五十军棍，足以。”
杖责五十军棍，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这样的惩治行不行，全在楚天凌一念之间。
感受到沈轻岚的注视，楚天凌的眸光闪了闪，眼底的情绪十分复杂，无论是私心还是公平而论，像沈轻岚说的，五十军棍足以。
可，季云忠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岳家，是老派勋贵为首的国公府，牵涉到的势力，是错综复杂。
尤其，还有苏锗这个丞相，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沈轻岚、盯着将军府。
他们若是联手，对付起沈轻岚兄弟二人，只怕是防不胜防。
楚天凌不希望、也不允许任何威胁到沈轻岚安危的事情发生。
为今之计，楚天凌只能安抚好季云忠，让他暂时生不出动沈轻岚的念头。
他们要沈安阳为今日的事情，付出代价。
那他，就如他们所愿。
“沈安阳，身为禁军统领，目无王法，当街闹事，行为恶劣，撤其职，当庭杖责……杖责八十，即刻行刑！”
楚天凌沉重着声音，将判决的结果说完，就迅速的将视线撇向了一侧，根本就不敢去看沈轻岚的眼睛。
这一次，要让她失望了。
他没能挺身而出，维护他们兄弟二人，即便他心里是爱着她的，可比起让她对他失望，楚天凌更见不得她置身险境。
楚天凌只能默默的在心底，道一句对不起。
如楚天凌料想的那般，听到这样的判决，看到他回避的，瞬间，失落的情绪充斥在了沈轻岚整个心间，她清冷的眸子，被失望袭卷。
撤职，杖责八十。
原以为，楚天凌会维护安阳一二，谁知他竟下这般的狠心。
八十军棍，这是要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是想要安阳的命吧！
第36章领罚一半
呵。沈轻岚在心底自嘲的轻笑了一声，今时今日，她怎么还会天真的认为，楚天凌与她之间还有情谊？
若是有情谊，他又怎么会狠心杀了青儿，又怎么狠心给安阳这样的惩处？
早在青儿死的时候，她就该认清的，他们之间，是君与臣，如何能谈得私情？
对楚天凌不抱期望了，扑通一声，沈轻岚就跪在了大殿上，“长兄如父，今日之事，是微臣没能以身作则，好好教导家弟，微臣自请替家弟领这一半的惩罚，还请陛下准许。”
低哑的声音，带着冷意，灌入楚天凌的耳中，他的心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楚天凌隐隐感觉，他与沈轻岚之间的距离，在这一瞬间被拉向了两个极端，眼前的人变得遥不可及了。
对上沈轻岚那双清冷的眸子，她眼里的疏离，让楚天凌的心狠狠的揪起，他的脑海里当即就划过了后悔的念头。
他不该对沈安阳做出这样的判决！
可君无戏言，说出的话，已经收不回，后悔，明显是迟了。
“陛下，微臣愿意领罚。”
楚天凌还未从懊悔的情绪中走出来，沈安阳扑通跪在了殿上，对沈轻岚自请领罚的事情，是极不赞同。
旁人不知，可沈安阳对沈轻岚是女子的事情，一清二楚。
军棍打在身上，是棍棍见血，他又岂会忍心让自己的长姐受这杖责之痛。
“微臣恳请陛下准许。”
沈轻岚又朝楚天凌伏身拜了一拜，也铁了心替沈安阳受罚。
八十军棍，她若不分担一半，只怕沈安阳不死也要重残了。
将军府、镇北军，未来还要沈安阳撑着，他绝不能出事。
楚天凌干涩着声音，艰难的道了一句，“准了。”
对上沈轻岚那执着又淡漠的目光，他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季云忠与苏锗等人，见禁卫军的五万兵权，已经不在沈安阳手中了，见好就收，没有任何的异议。
当初，楚天凌将沈安阳留任京中，让他接管了禁军统领的位置，掌管着皇城五万禁军。
他们原本就颇有微词，可奈何楚天凌意志坚决，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了。
对将军府，就越发忌惮了！
毕竟，沈轻岚兄弟二人，一个是镇北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一个是禁军统领，掌管五万禁军。
尤其有一点，沈安阳身上挂着的是两个职位，禁军统领和镇北军先锋将领。
一直担心，禁卫军是不是成了镇北军的附属。
如今，他们都无需担心了。
对沈轻岚自请领罚的行为，他们也乐得看，沈轻岚兄弟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庭杖责。
沈轻岚与沈安阳两人，齐齐跪在议政殿外，身板挺直，如寒冬腊月里，身姿傲然的松柏，不折不挠，浑身散发着浩然正气。
身后，行刑的侍卫，抬手就将军棍狠狠的砸在他们的背上。
这些侍卫，都是武将出身，这军棍砸下去的力道可想而知，是棍棍见血！
议政殿前，只有军棍砸在背上的闷响声，和沈安阳的报数声，此起彼伏。
沈轻岚一声不吭，就恍若砸在背上的不是军棍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隐忍，让楚天凌看得双目猩红，心底是一阵一阵的窒痛，只恨不得上前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他来替她受这杖责、受这痛。
围观的朝臣，原本看戏的心情，不知不觉有了些许的转变，看沈轻岚兄弟二人的眼神，隐隐的有些复杂。
这些文臣，当看到两人背上的锦袍，一片暗红，跪着的地方，鲜红的血液，向四周流淌时，心头不由颤了颤，转移了目光。
“三十七。”
“三十八。”
“三十九。”
“四十。四十够了！”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陛下，已经够四十了。”侍卫收起了军棍，朝楚天凌拱手作揖，余光看向沈轻岚兄弟二人时，眼底多了一抹担忧。
“快，传太医！”一声厉喝，楚天凌满身寒气的疾步走向沈轻岚，心底暴戾的情绪是一触即发。
尤其，看到沈轻岚那摇摇欲坠、浑身是血的模样，楚天凌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耳光。
他怎么就判了沈安阳八十军棍？
怎么就同意了她领罚一半？
他后悔了，他不该考虑那么多的，他是一国之君，还能护不了自己爱的人？
管他什么季云忠、国公府，只要他们胆敢威胁到她，他统统都可以提前解决的……
可后悔，也没有用了。
楚天凌刚要伸手扶沈轻岚，沈轻岚却猛地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清冷的眸子，冷漠疏离的眼神，让楚天凌的手如触电般猛地收回，心也跟着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痛意，袭卷全身。
楚天凌从未想到，沈轻岚一个冷漠疏离的眼神，就能刺痛他，让他痛苦的想要逃离，不敢再面对这样的眼神，又让他惶恐的想要靠近，不愿失去眼前的人。
痛苦又纠结的情绪，让楚天凌的手，迟迟不敢再伸出。
面色发白的沈轻岚，看到这样的楚天凌，唇角勾起了一抹薄凉的笑，眼底尽是嘲弄之色，他又何必这样惺惺作态。
颤颤巍巍的与沈安阳一道站起了身，沈轻岚的目光掠过在场所有人，“诸位大人，今日我兄弟二人受教了，这惩罚也领了，我们就先行告辞！”
冰冷的声音，灌入耳中，众人只觉着脊背生寒，忍不住打起了寒颤，就好像寒冬腊月里喝了口冰水，直接寒到了心里。
望着相互扶携，离去的两道身影，一些文臣的心里隐隐的有种危机，今日的事只怕已经记在沈轻岚、沈安阳心里了……
沈轻岚和沈安阳离开了，议政殿的氛围，前所未有的压抑。
楚天凌脸色阴沉的端坐在龙椅上，周身寒气翻涌，低沉的气压，是让一众朝臣，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怎么，你们刚刚弹劾镇北将军的时候，不是话很多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两个的都不说话了，是都哑巴了？”
楚天凌怒火腾腾的看着这些文臣，一想到刚刚沈轻岚被杖责的模样，心里的怒火就急需发泄，看这些人就越发不顺眼，也越发不善了。
第37章一阵兵荒马乱
这些人，什么心思，楚天凌心知肚明。
对沈轻岚、对将军府，都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落井下石、明争暗斗、结党营私……
所有歪门邪道的心思，都用上了。
“你们身为重臣，难道不知道结党营私是什么样的罪名？你们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那些小动作？”
“今日的事，与你们在场多少人有关系，都上赶着来宫里？”
“一个个的，不思进取，尽想着歪门邪道，什么事情都都要掺和一嘴，简直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又毫无主见，难堪大任，让朕甚是失望！”
“今日，除去户部侍郎，凡是出现在这议政殿里人，无论是谁，年俸减半，都给朕滚回府里静思己过，明日呈份罪己书上来。”
这些人真真是令人恼怒。
有理时，都据理力争，胡搅蛮缠几分，无理时，就个个沉默不语，让人看了就心烦意燥。
尤其，今日还因为他们，让楚天凌与沈轻岚本就有些僵持的感情，又恶化了，楚天凌之前所做的努力一下子全白费了，一夕之间又回到了感情未挑明的时候，甚至比那时候的情况还要更恶劣。
“臣等遵旨！”
大殿上的人，都毕恭毕敬的回应着，谁也不敢有异议，得了准许，无人敢多做逗留，纷纷迅速的出了议政殿，独留楚天凌还坐在大殿里。
楚天凌心情十分的郁结，他也知道，今日是真的让沈轻岚失望了。
可他只是想要保护她的，谁知就弄巧成拙了。
楚天凌对此，是感到深深的无力。
心里又默默开始盘算，如何挽救他与沈轻岚的感情。
……
这边，沈轻岚和沈安阳被杖责四十军棍，后背皮开肉绽，着实有些惨不忍睹。
刚才，在议政殿那里，两人都是强撑着离开的。
可终究是伤得太重，还没走出宫门，就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幸而，龙影接到楚天凌的指示，一路跟着，将昏厥了的两人送回了将军府。
一道过去的，医院的文太医。
两人，同时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被送回将军府。
这阵仗，着实将老夫人惊吓到了，差点背过气。
“文太医，我孙儿怎么样啊？这伤势可严重？”
老夫人忧心忡忡的坐在沈安阳的床榻边，看着他惨不忍睹的后背，心里紧紧的揪了起来。
“老夫人，不打紧。小将军身体健壮，老夫给他开些伤药，内服外敷，卧床休息半个多月便能痊愈了！”
文太医瞧过沈安阳的伤势，安抚的道了一句。
文太医医术了得，自然知道，这四十军棍下去，沈安阳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若是寻常人，必定是非死即残！
“老夫人，沈将军也受了杖刑，烦请引路，老夫也要为沈将军看一看伤势。”文太医是奉命来为沈轻岚兄弟二人医治的。
众所周知，沈轻岚颇受楚天凌倚重，文太医自是不敢懈怠，反而要更上心一些。
“这……今日，多谢文太医了，只是岚儿那边，老身已经另外安排了军医给她医治，就不要麻烦您了！”
听到文太医的话，老夫人当即敛去心疼之色，神情严肃的拒绝了他的话。
沈轻岚是女子，如何能让文太医给她看伤？
文太医一听，老夫人另有安排，请的还是镇北军的军医，便也不多说，又叮嘱了几句，就和龙影一起，匆匆的回了宫里复命。
送走了两人，老夫人的神色十分的凝重，仔细的盯着橙玉几人，将沈安阳上好药，这才拿着伤药往沈轻岚的星辉院来。
老夫人哪有为沈轻岚请什么军医，刚刚都是打发文太医的话罢了。
沈轻岚女扮男装的秘密摆在这，根本就不能让任何医师看她的伤势。
如今，老夫人也只能让红玉，用文太医开给沈安阳的伤药，给沈轻岚上药了。
因为身份，沈轻岚的伤处理起来，要十分的小心隐秘，只能全权由给红玉照顾了。
将军府里，因着两个主子受伤昏迷，是一阵兵荒马乱。
而京都上下，两人被杖责、撤职的事情，此时却是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心思好的，都担忧着两人的伤势。
心思不轨的，就幸灾乐祸，巴不得看将军府落败。
太傅府千金，文青瑶，与沈安阳青梅竹马，早早的就订了婚约，听闻了此事，当即，下午就与兄长文青泽一起过府来看望两人。
看到沈安阳的伤，哭得是梨花带雨。
只是无论是沈安阳，还是沈轻岚，都在昏迷中。
等两人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文青瑶兄妹二人，早已回了府。
被杖责的时候，沈轻岚还不觉得有多痛，这会醒了，就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剧痛，趴在床榻上，轻易不敢动身子，一不小心就可能拉扯到后背的伤，更别说翻身了。
然而，后背的痛，远不及她心里难受。
曾经，无数次沈轻岚都在提醒自己，楚天凌是君，她是臣，他们之间天堑难越、沟壑难平，是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她不能、不可以对他存有任何的奢念，即便知道已经爱上对方，也必须要将这些情愫压下，藏起。
可，当楚天凌在甘露殿吻上她、亲口说出喜欢她的时候，就算沈轻岚再如何的冷静，心里的窃喜还是难以克制，她还是忍不住心动。
原想着，就这样默默的喜欢，默默的守护着他，就罢了。
可青儿的死，今日的事，一次又一次的，让沈轻岚失望，不断的消磨着她对楚天凌的感情和爱意。
沈轻岚甚至忍不住怀疑，如今坐在这帝位上的人，还是当初那个与她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的那个人吗？
曾经，他们无话不说。
他们同甘共苦。
他们彼此深信无疑……
沈轻岚强制的打断了，自己脑海里纷乱的思绪，她怕自己再多想，就忍不住对两人过往的那些美好都产生怀疑。
她宁愿相信，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也不愿看到两人的感情变质，楚天凌成了她认识的模样。
第38章又想要静贵妃做替死鬼
翌日。
用过早膳，到了换药的时间。
红玉这会，被橙玉叫去了沈安阳的院子里，顺带的再拿些伤药过来。
沈轻岚褪了衣衫，趴在床榻上，背上的锦被，是半遮半掩的盖着。
屋子里有地龙，也不觉着冷。
沈轻岚百无聊赖的翻着枕边的书，正等着红玉回来。
不一会，沉稳的脚步声，在内室门口响起，沈轻岚也没回头，垂眸看着手里的书，低声问了句，“红玉，你回来了。安阳的伤势如何？”
昨日，沈轻岚被送回星辉院，老夫人就下了令，除了红玉和她，府里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踏进星辉院，更不许进沈轻岚的房间。
这会，有人进来，除了红玉，还能是谁？
偏生，沈轻岚没注意到，这踏进内室的人，根本就不是红玉，而是一身金丝暗纹云锦袍的楚天凌。
楚天凌，昨夜想了一晚上，如何向沈轻岚赔罪。
今早，来上早朝的心思都没有，草草的说了几句，就散了朝匆匆赶来了将军府。
沈轻岚住的星辉院，楚天凌是知道的。
一进将军府，都不等人禀报，他就直接来了这里。
他的目光不由得变得幽深了起来，喉间不自知的咽了咽口水,心里也蹿出了一团火，望着沈轻岚，楚天凌的视线根本就挪不开了。
向来警醒的沈轻岚，也在这一瞬，感受到了落在身上的，灼热的目光，心头一惊，猛地抬眸看向来人，竟是楚天凌。
她清冷的脸庞，顿时闪过惊慌之色，身子也迅速的往锦被里缩了缩。
这一动作，牵动了后背上的伤，撕扯的痛，让沈轻岚忍不住皱了皱眉，痛得倒吸了口冷气。
将她这细微的神色尽收眼底，楚天凌心里顿时就没了旖旎的念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沈轻岚的床榻边，心疼道，“怎么了，伤口痛了？我让人宣太医来给你看一看？”
说罢，楚天凌伸手就要掀开沈轻岚身上的锦被，想看一看她背上的伤口。
“陛下，微臣没事。”看到他的动作，沈轻岚脸色微变，慌乱的抓住楚天凌的手，阻止他要掀被的动作，连身上的痛都不顾及了，“刚刚，只是扯到了伤口，不需要宣太医。”
虽然，沈轻岚的身上还裹着一层纱布，该遮掩的部位都遮掩了，但这锦被一掀开，谁知楚天凌会不会看出她是女子，沈轻岚是万万不敢冒险让他将这被子掀开。
可即便身上盖着被子，沈轻岚心里还是莫名的觉着慌乱和羞涩，脸颊更是一片燥热，就好像，楚天凌的目光已经将她看光了一样，让她十分的不自在。
脑海里，沈轻岚御池沐浴的那一幕又浮现了出来。
一直盘旋在心底的猜测，似乎也更加清晰了。
此时，心里似乎有道声音，在催促楚天凌，只要他再做一步，掀开这锦被，他所有的猜测都会被证实，沈轻岚极力隐藏的那个秘密，也会揭开。
楚天凌是真想不管不顾的，顺从心里的声音，可看到沈轻岚瑟缩的将手迅速抽回，人往被子里缩了又缩时，他不得不克制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似乎像是看穿了他的念头，沈轻岚用手紧紧的拽着身上的锦被，故作镇定的抿了抿唇，“陛下，您怎么来了？”
见她有意闪躲，楚天凌心里就生出了些许无奈，然而眼底却又饱含温柔和宠溺的神色，温和着声音道，“我来是为昨日的事情，向你道歉。”
“我对安阳做出那样的判决，也是迫于无奈。季云忠身后，有国公府，苏锗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我不加重对安阳的惩罚，在京都，你和整个将军府的处境都会变得艰难。在我还没有完全掌控整个朝堂之前，我不想让你陷入那样的险境，所以……”
楚天凌言辞恳切的解释着昨日的行为，他迫切的希望，沈轻岚能谅解他。
闻言，沈轻岚神色一怔，压抑在心底的，对楚天凌失望和怨怼的情绪一瞬间涌了上来，夹杂着的还有丝丝的委屈。
沈轻岚其实昨夜已经猜测出了楚天凌的意图。
她该理解，可私心里，又觉着以他们的感情，楚天凌该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于他，应该是不同的！
这种小女人般的别扭心理，让沈轻岚久久找不到一句合适的，可以回应楚天凌的话。
说谅解，可身上还隐隐作着痛。
对上楚天凌那双深情的眸子，沈轻岚的心狠狠的颤了颤，她快速将头转向了床榻里面，心里有些愤愤，也有些紧张，脸上更是不争气的出现了红晕，火烧火燎的，甚是尴尬。
见沈轻岚将后脑勺对着自己，楚天凌顿时失笑的摇了摇头，他还从未见过，这女儿般姿态的沈轻岚，他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反而心还加速跳动了几下，只觉着这样的沈轻岚很可爱。
楚天凌眉眼含笑的又开口解释了几句，沈轻岚也始终不回应，似乎是打定主意不理他。
见此，楚天凌也不恼，眼眸一转，换了话题。
“轻岚，昭阳宫的事情，龙影在调查的时候，有了新的发现，你表妹的死可能与苏静蓉有关！”
这个线索，还是龙影在调查那枚银镯发现的。
秦浅青的死，就是沈轻岚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楚天凌知道，他一说此事，沈轻岚绝对会有反应。
果然，他话音才落下，沈轻岚的头就转了回来。
脸上露出了差异之色，“陛下，您确定？”
第39章栽的彻底
怎么可能会是苏静蓉害死的青儿？
她们是手帕之交，是闺中密友。
苏静蓉与青儿的关系有多好，沈轻岚是再清楚不过的。
苏静蓉绝不可能伤害青儿的！
“陛下，这一次不会又是什么替死鬼吧？”
“替死鬼？轻岚，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卑鄙的人？你这是执意要将害死秦浅青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我与你解释了这么多次，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一次？”
“在你的心里，秦浅青比我重要，是不是？”
“你爱上她了，是不是？”
楚天凌望着沈轻岚，暴戾的情绪在心底翻涌着。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放下面子，来低声求和了，沈轻岚还是这样的态度。
他是一国之君，当真想要杀了什么人，根本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为了她，他想办法的查清真相，自证清白，她却自始至终不愿意信任他。
就因为，死的人是秦浅青，是她的人，对不对？
她心里，在恨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楚天凌的心里，就又是一阵撕裂的痛。
等不到沈轻岚的回答，楚天凌心里又蹭的一下，升腾起了怒火。
她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楚天凌怒不可遏的伸手钳住沈轻岚的下颌，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目光，冰冷的声音夹带着怒火，咬牙切齿道“岚儿，你该知道的，我喜欢你！我不管你是男是女，也不管你爱没爱上别人，你只能是我的，心，也只能属于我，我不可能会伤害你，所以，你也不要怀疑我！”
猩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眼神，楚天凌就像一头处在暴怒边缘的凶兽。
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恶狠狠的将心里的话说完，深深的看了眼沈轻岚，是迅速的转身出了房间。
他怕沈轻岚再说出惹怒自己的话，他会控制不住情绪，伤害到她。
他只能夺门而出……
眼前已经没有了楚天凌的身影，他的质问、他霸道专横的宣言，不断回荡在沈轻岚的耳边，让她原本还怨恨的心，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过，一阵阵的刺痛，脸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其实，在楚天凌转身，怒气冲冲离开的那刻，沈轻岚心里就懊悔了。
她那脱口而出的话，太伤楚天凌的心了。
沈轻岚神情复杂的趴在床榻上，眼神的黯然的望着窗外，怅然若失的情绪在心头徘徊不去。尤其，脑海里还总是闪过楚天凌的面容，失神的模样，是连红玉回来了都不曾发现。
这一次，楚天凌的愤然离去，两人就像陷入了冷战，互相呕着气。
沈轻岚没去上朝，楚天凌也不来将军府，一连五日，两人都没见一次面。
一天天，沈轻岚的心情变得压抑和沉重了起来，心里患得患失，隐隐觉着楚天凌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他不会这么久不来找她。
好不容易可以下床了，沈轻岚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步了许久，就在下定决心要进宫一趟的时候，红玉却敲了门进来。
“将军，龙影大人在前厅求见，说是陛下召您进宫。”
听到红玉的话，沈轻岚的眼眸陡然一亮，脸上不自知的露出了一抹惊喜的笑，“红玉，帮我更衣。”
清冷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急切，沈轻岚却浑然不知。
一盏茶的时间，沈轻岚就坐上了马车，与龙影一道，进了宫。
到了宫门口，马车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往甘露殿那边驶去。
从将军府，到沈轻岚踏进甘露殿，前后竟然是半个时辰都没用到，也不知是因为沈轻岚心里太迫切，还是想见她的人太迫切。
“微臣，参见陛下！”
一连五日，没有见到楚天凌，今日再见到他，沈轻岚的神色是有一瞬间的恍惚，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是忽然涌上心头，双眼都隐隐的有些湿润了。
有着同样感受的，还有端坐在龙案前的楚天凌，看到沈轻岚出现，已然是坐不住了，迅速的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她跟前。
楚天凌每天都强忍着心里的思念，克制着去将军府的冲动，想冷落沈轻岚一段时日，想等她能低一次头，能主动一次。
可楚天凌发现，他这是在折磨自己，每一天过得都是挠心挠痒的，十分的难捱。
今日，他终于克制不住心底的思念，让龙影去接她进宫。
楚天凌认栽了，栽的彻彻底底，爬也爬不起来。
什么骄傲、什么面子，他统统都不要了，只要沈轻岚。
楚天凌迫切的想要将沈轻岚搂进怀里，一解多日的相思之苦。
他心里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沈轻岚猝不及防的就被他捞进了怀里，挣也挣脱不开，私心也没想挣脱。
甘露殿里，早在沈轻岚踏进来的时候，李连和龙影，以及一众宫人，就已经悄悄的退出去了，连大殿的门也被他们带上了。
唯剩相拥的两人。
沈轻岚的温顺，让楚天凌露出了愉悦的笑，他喟然一叹，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不知多久，楚天凌是终于舍得松开沈轻岚了，低头看着眼前的人，控诉道，“岚儿，你当真是狠心。五天的时间，你竟也不知道进宫来看一看我，甚至连句口信也没有，你可知我这几日过得有多难熬！”
楚天凌的语气无辜又委屈，隐隐的又带着些许的无奈和妥协，是让沈轻岚听得心里都有些歉疚。
这一次，楚天凌确实为她忍让、妥协的太多了，甚至连一国之君的威严都不在乎了。
沈轻岚也觉着对他有些亏欠，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低声辩解道，“我也不想这样，可背上受着伤，连下床都困难，如何进宫？”
一听沈轻岚的话，楚天凌顿时一脸懊恼，他怎么就忘了她背上还有伤，刚刚竟还将她搂的那般紧，也不知将伤口扯开没有？
楚天凌又满眼关切的看着沈轻岚，“我刚刚有没有弄疼你，背上的伤，可还痛？要不要宣太医？”
第40章应该相信眼前的人
沈轻岚连连摇头，伤口已经结痂了，碰一碰，轻微的痛她还是能忍受的。
看她没有任何的异色，楚天凌这才放下心。
隔着衣服，楚天凌拉着沈轻岚的手腕，走到了龙案前。
他眉眼含笑的从龙案上拿起了一个金丝楠木锦盒，递给了沈轻岚。
沈轻岚眸光闪了，疑惑的看着楚天凌，并未接过锦盒。
“轻岚，你可记得，四年前，你为了救我，不慎将老将军留给你的凌云佩震碎了。”
“我当时说过，日后一定会送你一个更珍贵的凌云佩，你打开瞧瞧，看喜不喜欢？”
楚天凌再一次将金丝楠木锦盒递到了沈轻岚的面前。
凌云佩，是开国时，开国圣主用雕刻传国玉玺剩下的田黄石，雕刻出来的一块剑指凌云的玉佩，赐给了开国名将凌云，并以他之名命名。
凌云佩，在东启象征着最骁勇善战的将军！
传给过东启国无数名将，何其珍贵！
况且，还是与传国玉玺相同的玉石雕刻而成。
但凡，心怀壮志的武将，都渴望能拥有凌云佩。
当初，凌云佩破碎，沈轻岚自责了许久，心里的歉疚让她寝食难安了很长时间。
现在，听到楚天凌说，这锦盒里，装着一个更珍贵的凌云佩，沈轻岚的心，难得生出了一些好奇。
打开锦盒，沈轻岚的神情一怔，清冷的眼眸里，生出了亮光。
锦盒里，是一块通体黑亮，散发着隐隐光泽的凌云佩。
沈轻岚清冷的眸子里，露出了些许热切和欢喜之色，快速的拿起凌云佩，指尖瞬间便有了一种奇异的触感。
厚重、质朴、温润……
手指细细的摩挲着这凌云佩，沈轻岚竟觉着，这比起之前父亲传给她的那块田黄石雕刻的凌云佩，更像是将军的象征。
这个通体黝黑的凌云佩，沉静中带着将军才有的征战杀伐、无所畏惧的肃杀气势。
“这是……”似是呢喃，又有些难以置信，沈轻岚眼底的光亮更盛了，她满眼期待的看着楚天凌，似乎在求证什么。
“是黑晶玉石。”楚天凌平静道，然而眼底的笑意，说明他此时的心情是极为愉悦的。
沈轻岚发亮的双眼，让楚天凌知道，她是喜欢这枚凌云佩的。
如此，也不枉他千辛万苦的寻得这黑晶玉石。
“黑晶玉石！”
沈轻岚重复着这几个字，心底却卷起了惊涛骇浪，震惊不已。
黑晶玉石，比起田黄石，可是更加的珍奇。
这种玉石，是一直存在于古籍书卷中，从未有人亲眼见过的。
而最为珍贵的还是，黑晶玉石能辟百毒，人若是将其佩戴在身上，百毒不侵。
可现在，沈轻岚的手里，就躺着一块黑晶玉石雕刻的凌云佩！
“陛下，这个，太贵重了！”
虽然，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沈轻岚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枚凌云佩，可它珍稀珍贵，让沈轻岚不敢将其据为己有。
虽然，沈轻岚不知道，楚天凌是如何找到这么一块黑晶玉石的，但是她能想到，这其中的过程定是无比的艰辛！
确实，在四年前，沈轻岚的凌云佩毁了之后，楚天凌就分出了手中部分势力寻找古籍中记载过的奇珍玉石。
这黑晶玉石，也是这些人花了近四年的时间才找到的。
楚天凌又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找到这世上最有名的能工巧匠——鬼手浮屠，让他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将这凌云佩雕刻了出来。
“就是因为珍贵，我才送给你的！”
“这是四年前，我给你的允诺！花了四年的时间，到现在才兑现。”
楚天凌拿起凌云佩，不容拒绝的为沈轻岚系在了脖颈上。
这黑晶玉石雕刻的凌云佩，可以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自然也不能像寻常玉佩那般挂在腰间，招人眼红了。
贴身佩戴，也更加养人！
而且，这也算是楚天凌为这段时日，两人发生争执的事情，向沈轻岚道歉，哪怕也许他并未做错什么。
可既然他认定了沈轻岚这个人，而两个人又必须有一个人退让的话，那他愿意包容她。
“你再仔细瞧瞧，这凌云佩，可只有你才能佩戴的！这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属于你的独一无二！”
楚天凌系好之后，神色温柔的摩挲了一下这凌云佩，便将它放在沈轻岚的手中。
经他如此一说，沈轻岚又细细打量起凌云佩，许久，她眼底陡然生出惊奇的光芒。
“这祥云，是我的名字？”
不敢置信的描绘着凌云佩上的祥云，越看便越加清晰了，沈轻岚也更加确定，凌云佩上的祥云轮廓，就是草书“轻岚”二字。
而且，沈轻岚突然意识到，这凌云佩上的神兽图腾，不是以前象征战神的白虎，而是一只鸾鸟。
鸾鸟？
这是为了迎合她名字中的“岚”字，特意雕刻的？
“所以说，这凌云佩，只有你才可以佩戴！”楚天凌唇角含笑，声音里，难得的带上了几分得意之色。
楚天凌的话音落下，沈轻岚的唇角几不可见的勾起了细微的弧度，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这般费尽心思，她又如何不知，楚天凌这是为这段时日的事情，在讨她开心。
楚天凌这般放低姿态，沈轻岚纵是有许多的怀疑，在这一刻，她都不由自主的扪心自问，青儿真的是他杀害的吗？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和磨难，没有谁能比楚天凌更值得她信任的了。
她应该相信眼前的人！沈轻岚默默的在心里道了一句。
“谢谢。”将凌云佩收好，沈轻岚不再拒绝楚天凌的好意。
不过，想到这黑晶玉石百毒不侵的功效，沈轻岚觉着，将它给了自己，还是有些可惜，楚天凌更加需要才对。
他是一国之君，身边潜伏的危险也是不少，有黑晶玉石在身上，至少不用担心中毒之类的。
“你也不用惋惜，我身上也有黑晶玉石。”
似是看穿了沈轻岚的心思，楚天凌从腰间解下羊脂白玉的双鱼佩，递给了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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