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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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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窗外晨曦欲明,正是韶华欲艳之时。微风扫青叶,邕邕群鸣,衬有少女怀春之色,她羞颊粉腮淡笼着天真无邪的笑意。

晋植手心溢暖,百窍滚热,经受不住的主动松开了五个指头,此种巧遇的桥段可让他怎么和姑娘解语。“咳。”晋植假意去拾落在地上的书,伺机编排片言只字,小姑娘却把怀里剩下的书卷都费力的捧起来轻声道:“公子要看,就都拿去。”

“啊,”晋植表面拾书实则抠墙的手忙不迭去接,像极了做事没个准备的冒失之徒,“要看,好,好。”女孩细腻感知到男孩仓促间又触碰了自个儿的手,调皮地拱肘抽手,把几卷书一下子堆在男孩身上,再趁他慌忙拾掇之际,撒腿溜掉。

“女郎!”晋植不顾臂弯里的书正往外掉,探头呼唤那抹清婉的身影,极目而不可得,由是回身坐着喃喃:“女郎何故疾离于窗前,唉。”随后看着七八卷书躺在周围,念的却是方才肌肤相亲,如蜻蜓点水,漪漪正好,化开了心潮中的那一圈柔情。

晋植慢慢将书卷好生累起在案头,手抚润凉的竹简,仍是挂记窗外。她应当是左氏之女吧,这般伶俐可人的女郎也会参与在勾心斗角中吗?目的何在?看起来比自己小上一两岁,昨个儿那些吃食......晋植蓦地察觉这两种事或许有所关联,当即精神一震,莫非自己能与她再次相见。

“阿嚏!”

“菁妹妹是不是背着咱们偷吃什么甜的了,脸蛋红彤彤的,神采水滑着呢。”

左菁被那处晋植念叨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她两手交错放在腿上听凭一位姐姐的打趣,还是会想着风中属于关中男孩的味道,就如竹林间的清泉甘澈,打磨过水底的鹅暖石,映透过天上的晨曦。经久不衰的好感,在心头肆意奔突,欢悦得就像在招蜂引蝶。

“伊们听说了么,晋公子谁也不给赏脸,咱费心做的,尝都不尝。”

“莫不是道人呀,来汉京修仙呐。”

“瞧嘉仪妹妹说的,属伊舌头最灵。”左家女郎聚坐一堂,互相唠着话用膳,并不顾忌什么食不语,寝不言,虽疏食菜羹,瓜祭,必斋如也。

左嘉仪便是在席姐妹中向来最出众的一个。她细眉弯如月弧,尾稍似是银河载憾般偏于疏淡,丹凤眼饱陷深情又在眼角挑动几分倨傲,瞳子采光,色奕灵妙,而天女犹觉不够,织其羽睫纤长,画其山根悬挺,涂其丹唇娇嫩,最终收笔于下颚处的美人痣。

“蓁蓁如何不食不语?”左嘉仪揣着得意提示一下平日与自己耍得火热,屡屡捧场的妹妹。左菁闻声抬头,对视的刹那明白了姐姐的用心,拨动碗里金勺子故作随意地提醒诸位姐妹道:“有近侍讲,晋公子似乎是啖了一粒黑金香丸子。”

“哟,四妹妹岂不是中了头奖。”其余女郎也有知意的,自然而然满足着左嘉仪的虚荣心。左嘉仪抿勺食羹,借此掩饰着笑容,一口咽下用手绢擦擦嘴角道:“想来是阿翁一厢情愿罢了,关中小子,哪里晓得咱们齐州的俗哩,该是饿了随便挑的。”

“怕是信手一选发现卖相骇人,难以下咽就给扔了罢。”

左嘉仪听着讨自己嫌恶的声音不用去看那人坐在何处,白眼立马翻上天去道:“左萱甭凭着乃娘昨夜求欢阿翁,今早就找咱的不痛快。又不是汝承受男人欢爱,瞎叫唤甚呢。”

左萱被刻薄的话刀子刮在脸上,疼在心里,就算左嘉仪是颇受左融偏爱的二房所生,也不服气她对旁的妾室生的儿女这等跋扈,毕竟谁都不是正室所出。

辈分大的几位大姐倒不敢招惹左嘉仪,又不愿欺压左萱平白给了左嘉仪威势,再者她们都选有人家待嫁,没必要掺和妹妹们的争宠夺利。左萱见自己没人撑腰,愤懑在唇枪舌剑的交锋中再次落败于左嘉仪,不免喝西北风都能给自己喝饱了。

左嘉仪洋洋自乐的像在享受胜利的果实一样继续用餐,不忘亲自为左菁舀一勺蛋花当作奖励。左菁低头接受,吞咽时庆幸晋植观书而不出户,避免自己多少姐妹为了阿翁的一纸婚书而诛求无己。姐妹们的兄弟也不争气,都寄希望于拿女儿家的婚姻大事去索得关中支持,若是能让一对男女好生生的相爱相喜,那才不失世族风范。

“阿翁给的五日期许晃眼即满,晋公子要铁了修仙的心,深居简出,谁也不见,阿翁会不会怪咱们无能?”

“姻缘总要讲究个缘分,阿翁或许是笑谈而已,哪会较真嘛。”

“是哦是哦。”

左嘉仪对姐妹们的议论纷纷略显漠不关心,对于晋植的迎奉不过是她谋求风头的手段,要是他真敢扔了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自己必然要他吃不了兜着走,须得派耳目去纠察清楚,晋植到底是吃了那丸子还是扔了。

左菁窥测左嘉仪的神色就能猜着好胜的姐姐定夺下什么事儿来。姐姐与她同父异母,略长四岁,以特立独行,乖张霸道闻名于外。然而左嘉仪却可以把左融哄得百依百顺,进而把府里诸人治得俯首帖耳,势力远超嫡长女,有时对家位顺继的事情比自己的婚事还专心致志。因此左菁身为正室的母亲都特意要求左菁和左嘉仪亲密结伴为宜。

晋植能留在家里多久呢?左菁将周遭嘈杂的声音置若罔闻,少女的心思因为一面之缘的男孩纠葛在一起。其实她看过晋植所有的文章,所以想用晋植没见过的书籍作为一种特殊形式上的回复与交流。毕竟史书上关于晋氏的激荡风云,也常常令她壮怀澎湃。

左菁不由更加希望像晋植这许美好的人,千万不要重蹈覆辙,那会使自己伤心。晋植约莫感应到了来自芳仁馨德的真心,他不再把左菁此举往蝇营狗苟中猜,而是日复一日安稳地读着少女为他送来的书。

他用朱笔在篇句空白处进行注释,且凭着记忆将《后魏书》中与关中相关史料不同之处一一写明,似乎想让送书的女孩日后把书拿回去时,能看见他眼里的另样的记录。

晋植的字迹遒美健秀,形神皆俱,是关中几十年前新兴起的行书;而戴氏手刊之册,取势饱满,魏骨郑筋,是蕴藏四百余年古典的隶书。新旧偕逸,造设磅礴,赏心悦目之下促使晋植乐此不疲,几于废寝忘食。

接连数日之后,晋植吸云擒日,吮墨摛词,其土木形骸,可载古今之变通,足令关东仰叹。正值午休,晋植休养在床,幻想着匆匆相遇过的姑娘终于来到他的窗前,送书的差事没有再次托付给别人。他美滋滋地挠了挠头皮,不自省身在左府而不修边幅,懒慢过度。

忽然,晋植觉得眼前看什么东西都雾蒙蒙的,连忙揉了揉眼睛,症状似有减轻。于是以为是疲劳所致,打算小憩片刻,然而半睡半醒时,晋植仿佛闻到了烧灼味儿,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不禁猛吸一口,冲得他呛着气一股脑坐了起来。

好家伙,但见满屋子浓烟滚滚,除非自己眼睛出了大毛病,不然绝不至此白茫不可见。白毛鹦鹉惊慌大叫:“走水啦!走水啦!”

晋植顿时惊神,不及趿鞋光袜行走到藤木站架旁琢磨鹦鹉脚环怎么打开,适时仆从提桶拎水鱼贯而入,四处泼洒却没找到火情。白毛鹦鹉的脚环被带着钥匙的仆人打开,直直飞落到晋植肩上,紧紧依偎着。

晋植招呼他们和自己一起把书都救出火场去,仆从见晋植奔蹿在浓烟之中,无不感触其德。大伙儿逐步排查到房后,出乎意料地找出了源头:不知是谁用枯木杂草堆起来个火簇,几个人还一直往房内扇烟。

力大威猛的力士当即扭送火簇边张牙舞爪的狗腿子们去见晋植,狗腿子们饶是咄咄逼人道:“做什么捉俺们,俺们可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

“没错,是我的命令。”

左嘉仪手持团扇半遮玉面,闲坐辇席之上,早在外头看了半天热闹。她瞧晋植头发蓬乱,面部竟有些许胡茬毛刺,即便美韵不衰,也未免邋遢了点。

晋植心平气和,就地找了个盛满清水的桶濯手洗面,不拘一格间雅贵如流,润色清风。左嘉仪为之略挑眉梢,一如往常的刁钻道:“公子此时净沐,晚了些罢。”

“植本来体乏肌软,承蒙暖烟热蒸,疏通畅快。”晋植笑意外朗,惹得左嘉仪找茬不成,反生气恼。她另眼看晋植方才悉心救护的书卷,示意婢子给自己拿一卷来瞅瞅有什么猫腻。

“有闻公子贵体违和,不妨多走动走动,有利长寿。”左嘉仪在婢子为她于辇侧摊开竹简时斜扭腰肢,侧目相看,兰指轻捏雕花木柄,歪打蚕丝扇面有意无意地泄露出几分绝色,雍散道:“公子真没闲着。”

晋植见左嘉仪不是个藏有杀心的人,干脆地问道:“女郎为何命人吓我?”左嘉仪重新坐正,被晋植所用的一个吓字逗乐,他巧妙地戳中了自己恶作剧的玩耍之心。

“都怪公子心狠呐,宁愿和毫无生气的死竹子作伴,都不出来和我等姐妹共赏景色。”左嘉仪顾盼生辉,外表美艳之下掩去内心对晋植糟蹋她亲手做的芝麻丸子的怨怼。

晋植早前已然对左融意欲联姻自身的谋划有所测度,眼下左嘉仪之语恰恰做了证明,让他顷刻明晰左菁善良诚挚,难能可贵。只是牵涉万钧,无法单凭真情成全。

“礼法悬顶,苟不敢违。”

“那礼尚往来,也是对的罢。”左嘉仪口舌交锋上占不着便宜,但总要拿走点什么彰显自己不落下风的功绩,便临时起意道:“公子所注之书,全都赠予我。公子好歹收了我烹饪的食肴,不会小气地舍不得我家的竹册子?”

晋植腹诽这个女孩子甚是强词夺理,面上犯难。不提左嘉仪本来就不是这些书的主人,书上自己特意留下的一字一句不乏含有跟它们主人的惺惺相惜之情,要是引人误会,就会滋生诸多麻烦。

左嘉仪见晋植为之改色,更加想要横刀夺爱,谁让自己就喜欢看别人可怜兮兮又抢不回去的狼狈模样。为了增添乐趣,左嘉仪不顾风评,只在乎当下的快意,旋即拿走身边婢子手中捧着的一卷书放到唇边,秀腕翻折,团扇悬空,显露出天生的媚骨。

她要晋植眼睁睁看着她的吻像烙印般落在竹简上,自此昭告所有人,这东西,是她左嘉仪的。晋植愕然发怔,渐渐目光乱投,无处安放。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左嘉仪自以为得计,姿仪丰娆,情志高调地道。

晋植在来回交涉中洞察左嘉仪的争强好胜,越比试她越得劲,像极了从前在太学里的自己,怎忍把那位温柔娴淑的姑娘暴露在这样四面楚歌的境地里。他不得不拱手回道:“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左嘉仪眼神指示随从去搬动其余的所有书卷,期间至多打量晋植两三眼,忽然觉得关中那地方育养出的乱臣贼子莫非一个个都是如此斯文彬质,勾人魂魄?无论如何,日后定要他吃进去自己做的黑金香丸子。待得《后魏书》一卷不落的被随从抱走,左嘉仪夹扇在手,微微施礼道:“嘉仪告辞了。”

晋植暗暗叹气,回礼道:“不送。”左嘉仪蓦地不悦晋植没有半分留恋之意,在心底狠狠给晋植记上一笔。即便而今已经过了左融设定的五日之期,但是并不阻碍自己向阿翁讨功。晋植避人耳目,有心独处的算盘左嘉仪是看得出来的,计较着你偏要躲的,定让你躲不过。

然而左嘉仪却不知自己恰恰中了左融的计,能替他无声无息撺掇着晋植不得安生的,不能是那群噱头频出,浑身荆棘的儿子们,只能是她这个心比天高,处处较量的女儿。她的胡作非为比自己步步为营快效得多,只待晋植困于美人关中,稍露破绽,自己即可密信晋衎,手头再多一个挟制尚书令的把柄,简直何乐而不为呀。

于是左融接下来频频以战事胶着,公务繁忙的原由规避着晋植想搬出左府入官驿居住的请求。之前是左融约见晋植而不行,现在是晋植求见左融而不得。

自打左嘉仪带走了左菁送给晋植看的《后魏书》,左菁再也没让人为晋植拿去下一册,没了盼头的晋植苦苦等候左融,归究等到一封请帖,要他出席三日后左氏为庆贺捷报频仍,反叛止息的宴会。

晋植左右为难却别无良策,而或希冀于能与她重逢于盛事,委曲应下了。

夜行逢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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