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有新人管家明雪浪澄心,捞出一片纸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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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强调,在新的起点上继续推动文化繁荣、建设文化强国、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我们在新时代新的文化使命。荔枝新闻推出双语微纪录片《非遗有新人》第二季,追寻千年文脉的足迹,讲述薪火相传的故事,感知国潮风起的澎湃,让非遗在新时代绽放新光彩、闪耀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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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安徽泾县榔桥乌溪村。白云深处,青山环绕,山谷里,一片老厂房静静矗立着。步入厂内,宛如走进了老电影:水刷石外壁的办公楼、大会堂,及红砖烟囱斑驳风霜,一股清泉穿厂而过,带来阵阵凉意。靠里的一个捞纸车间里,两名年轻工人正在辛勤劳作,一捞一提间,一张宣纸新鲜出炉。其中负责掌帘的那位,便是管家明。   

  千年寿纸,世代相袭

  “坑坑有纸槽,村村有纸棚”。对管家明而言,这是从小司空见惯的风景。

  泾县独特的喀斯特地貌、冲积平原及山涧泉水乌溪为宣纸制造的两大原料:青檀皮和沙田稻草,提供了得天独厚的生长条件。这种环境下产出的青檀皮和沙田稻草,质地紧密、纤维性强。两相结合后造出的宣纸,相比于市面上一般的书画用纸“润墨性好、抗老化、防虫蛀,还不易变形”,有着“千年寿纸”的美誉。“沿溪纸碓无停息,一片舂声撼夕阳。”泾县这一总面积刚平方公里出头的皖南小城,也因盛产宣纸成为了蜚声中外的“宣纸之乡”。

  儿时的管家明,就常常戏耍于田间地头,看着父辈挑草、晒纸,他最好的玩伴表哥也在当地宣纸厂里从事捞纸。只是那时的他一心向往外面的世界,刚成年就背上了行囊外出打拼,从未想过继承祖业。   

  年,22岁的管家明已在外漂泊了4年,在外打拼的不易磨平了一颗骄傲的少年心,昔日看腻了的家乡风景成为了心底挥之不去的念想。恰巧这时家乡的宣纸厂贴出了招工告示,在表哥的推荐下,管家明报名参与了此次招工,顺利返乡成为了一名捞纸工。

  作为我国最大的宣纸制造基地,厂内大国工匠云集,早在建立之初就被国家纳入重点保密单位,其传承的宣纸制作技艺更是于年成功入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成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最早公布的受到国际保护的手工造纸项目。跻身其间的管家明,心里感到既自豪又幸运。

  雪浪澄心,纸上天地

  宣纸生产工艺极其复杂,需经过选材、制浆、捞纸、晒纸、检验和剪纸等道工序,历经一年方可制成。管家明从事的捞纸,则是其中最难的一道。

  “一槽纸浆,一张竹帘”就是管家明和同伴的阵地。在放满纸浆的捞槽前,他和同伴端着细密、工整的竹帘床,侧着往纸浆槽中浸下,左抄一下、右抄一下,一张宣纸的雏形就诞生了。只不过,捞纸看起来容易,操作起来却暗藏玄机。“轻荡则薄,重荡则厚”,刚开始跟着师父汪小林学习时,管家明总掌握不好力度,捞出的纸“不是破了,就是厚了”。纸浆池每加一次浆,一般能捞出约张常规宣纸,而他一次下来,捞出的纸里能有50张合格已属不易,更别提“弯腰打捞、跨步转身”这一每天需重复上千遍的捞纸动作。

  此外,捞纸车间常年水汽弥漫,极易诱发风湿、关节炎等职业病,到了冬季,纸浆池水更寒冷刺骨……如此种种,对捞纸新手都是莫大考验。“一起进厂的42人,最后只剩下了我们两个”,管家明指着搭档笑着回忆。为早日掌握捞纸要领,他用起了“笨鸟先飞”的法子:厂里要求5点上工,他4点就起床赶到厂内车间开工。挺过一年后,管家明渐渐领会了师父传授的捞纸要领。“一帘水靠身,二帘水破胸”“抬帘要活,掌帘要稳”“掀帘要像一块板,传帘要像筲箕口”“一道上浆,二道求匀”这些师父亲传的捞纸口诀,他逐一内化于心,并练出了一手绝技——仅凭手感,就能将每张纸的重量、厚薄、匀度,控制在最小误差内,一天捞上个0多张不成问题。

  与此同时,他还掌握了一项宣纸神奇纸药“杨藤汁”(猕猴桃藤条压碎泡水得来)的妙用。每当纸浆堆积时,管家明根据经验浇上那么几滴,粘连的纸浆纤维瞬间就能重新均匀悬浮于水里,捞出的纸也就匀称许多。

  十一年里,管家明捞起了无数张宣纸,而一张张宣纸也如雪浪般冲刷、打磨出了其一颗匠心。厂内每隔两年举办一次的“比技术、争标兵、创业绩”劳动竞赛上,管家明每次参与,都能以最年轻的面庞,同众前辈一道挺进前10名,闯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

  墨韵万变,辉映四海

  “轻似蝉翼白如雪,抖似细绸不闻声”。管家明和同伴们捞出的纸,经过压榨、烘干、剪裁,成为书画家心中当之无愧的顶级“国纸”。一笔下去,水墨扩散均匀:“浓墨乌而鲜艳,淡墨淡而不灰”。书法家用其写字,骨神兼备;画家以其作画,则神采飞扬。

  看到自己捞出的纸成为书画家笔下挥毫洒墨的天地,管家明的心里很开心。师父汪小林也对徒弟给予了肯定:“现在捞得比我可好多了!不要骄傲,再接再厉。”

  继承传统宣纸制作技艺之外,越来越多像管家明一样的“宣纸人”也开始思考如何将这一“千年寿纸”从书画家的案头带去千家万户。

  年底,距离宣纸厂米处的中国宣纸文化园建立了起来,整体外观造型犹如一摞错落有致的宣纸,是全国首个专题性宣纸博物馆。随后,一支年轻的宣纸文创团队在其间诞生,着力探索宣纸传统书写功能以外的可能性。

  古朴雅致的虎皮硬卡,清新素雅的五色信笺,一日一诗的练字帖……信步于宣纸文创场馆,一大批经过特殊处理的宣纸产品令人目不暇接。其中明星宣纸文创产品“札花尺牍”颇为惹眼。据管家明介绍,该文创灵感取自古人常用于书写书信的“尺牍”,“纸短情长,我们希望通过这个产品让人们了解古代的这一书信来往方式。”

  可以折叠的宣纸书灯是宣纸走向家居的另一尝试。“闭合是一本书,打开是一盏灯”,在灯光的照射下,宣纸独有的纤维清晰可见。“宣纸柔韧度好,至柔至坚,千年不蛀不腐,拿来做灯也颇为合适。”

  几年来,管家明所在的宣纸厂文创团队除了推出了各种宣纸文创产品,更带领宣纸频频亮相国际舞台,展示中华传统技艺新气象。

  年11月11日,经44名技艺精湛的捞纸师傅携手抄制的一张长达11.4米、宽达3.6米的超级宣纸“三丈三”成功诞生厂内,并亮相9个月后的G20杭州峰会,惊艳世人。

  “希望更多年轻人喜欢我们的宣纸,进而来学习制作,将中国文化这张响亮的名片传递下去。”管家明最后笑着说道。

  (本期编导/汪伟捷方文浩文稿/方文浩摄像/张润森汪敬宜剪辑/李姗刘香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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