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读书的日子都是节日”
值期编辑年年滇池文学4月20日
他培养了中国近代第一批海军人才;他曾任京师大学堂总监督;他翻译《天演论》,提出翻译标准——信、达、雅。
你知道他叫严复。
可你真的知道他是谁,又为何紧握书本么?
年4月《滇池》文学杂志刊登散文《风气马头江》,在”世界读书日“来临之际,让我们一起跟随作家陈美者,站在马头江岸,听一听严复的落地声声,问一问他读书的力量。
你,为什么读书?
一切始于年的那个夏天。在夏日炎炎中,严复开始翻译《天演论》,年刊行,自此一纸风行。年改由商务印书馆铅印出版,至年再版24次。吴汝纶在序中赞叹道:天行人治,同归天演。其为书奥迹纵横,博涉乎希腊、竺乾、斯多噶、婆罗门、释迦诸学,审同析异而取其衷,吾国之所创闻也……自吾国之译西书,未有能及严子者也。吴汝纶的赞扬并不夸张,严复因此被称为“中国西学第一人”。
在当时,《天演论》风靡全国,以至于卖断货,后来还做了中学生的读物,时人手里如果没有一本《天演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能不能读懂是另一回事,但大多数人都能念出第一段:“赫胥黎独处一室之中,在英伦之南,背山而面野,槛外诸境,历历如在几下。乃悬想二千年前……”年1月4日,郑孝胥在日记中写道,刚买到翻版的《天演论》,准备将它带给张之洞。一本书作为进献之礼,可见分量。
严复本人也始料未及。但他一定深感欣慰,毕竟《天演论》倾注了严复本人以及师友吕增祥、吴汝纶的很多心血,几经修改润饰方成。《天演论》的初稿严复译得比较快,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即年夏天到重阳节。当年10月,他就开始着手翻译另一本书——《原富》,一直持续到年1月30日才完成。《原富》于年出版,卖得极好,一上市就被抢光。年底,严复甚至得到消息说,已经卖到数千、上万部之多,他还写过几封信与出版社沟通版税事宜。
《原富》是西方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的开山之作,也为当时中国的知识分子所看重。郑孝胥说“此书竟成,百家当废”,吴汝纶亦谓“海外计学无逾本书……独能发明奥迹之趣,光怪奇伟之气,决当逾久而不沉没”。
严复也知道,买书的人未必都能看它,多半是放在案头,充充门面,这也就难怪读者呼应寥寥。严复曾十分委屈地向张元济倾诉,说有朋友赞许他译的书很好,但就是太难了,无法领略其中妙义。
圈内朋友表示看不懂,就更别说一般的读者了。严译著述对受众的要求一直都很高,需要丰厚的西学知识作为支撑。严复对自己的翻译有一个明确定位:不是用来启蒙学童,而是面向知识分子阶层。
如此,严复翻译、引进西学,难免感受到一种曲高和寡的孤独。年2月27日夜晚,严复在翻译《群学肄言》时,忽然间悲从中来,在一张便条上写道:
吾译此书真前无古人,后绝来哲,不以译故损价值也,惜乎中国无一赏音。扬子云:“期知者于千载”,吾则望百年后之严幼陵耳!
——节选自《风起马头江》
作家说
书是灵魂伴侣
价格还便宜
研读严复的几年,是我一场贸然又惊喜的旅程,亦将是我一生珍重的记忆。总记得,严复先生如同逆水行舟般译书,一部书常历时三五载方成。在写给吴汝纶的信中,严复引用郑侨的话说:“吾以救世也。”这是严复的抱负,也是当时很多读书人的普遍情怀。
今日,我们又为何读书?
对作家来说,阅读不必然推动创作,但是每一个作家都有自己的私人阅读史,从而影响了他们的创作。比如莫言受马尔克斯的影响,余华受卡夫卡、川端康成的影响,这种阅读史可以让我们窥见一种隐秘而伟大的传统。
对不写作的人而言,书也可以是灵魂伴侣,价格还便宜。愤怒时,感受若泽·萨拉马戈的话:“我们都是这样的混合物,一半是冷漠无情,一半是卑鄙邪恶。”受伤时,读一下阿多尼斯的诗:“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本想多叨叨几句,但又想起麦其土司的话:“住口吧,人只能毁在自己手里。”(阿来《尘埃落定》)。
每一个读书的日子都是节日。
一起来读书吧
“走近严复,于我,的确是一次意外。如此一位思想家,精神世界的宏阔、深邃、层次,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在阳岐村、在马江畔、在郎官巷,在严复的日记、书信、政论中,不过是一次次印证我的这种惴惴不安。时日绵长,三年过去,我甚至怀疑自己写不完这本书了。最记得一个夏季午后,天黑,暴雨,雨打在青石板上,雨打在芭蕉叶上。我端坐书桌边,透过层层叠叠的书籍,透过木窗,冷冷地看着这场雨,看出雨珠一滴滴的狠劲。我舍不得动,继续伏案,只是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待完成书稿,我定要好好地淋一场雨。”
——选自《活色严复》(后记)陈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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