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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仙帝归来》
简介:三年前,云青岩从凡人界意外坠入仙界。三千年后,他成为叱咤仙界的云帝。破开虚空,回到凡人界的云青岩发现这里的时间只过了三年。"曾经,我没有实力守护心爱之人,如今,我要整个世界匍匐在我脚下。"
入坑指南:眼前的局势,只要不傻的人都能看出,云青岩处于极度不利的局面。
这种情况下,云青岩居然还敢主动出手!
“本来只要你乖乖交出界主之位,我们还可以饶你一马……”
四个界主的面色,都变得异常的阴沉,“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们送你下地狱了!”
四个界主身影,直接化作幻影,从四个方向攻向了云青岩。
正面迎接斩天神剑挥出来的剑芒的,则是白元界的界主。
轰隆隆!
剑芒跟白元界的界主撞到一块。
因为知道云青岩很强,单体作战能力丝毫不亚于自己之下!
白元界的界主,应战云青岩这缕剑芒的时候,便动用了全部力量!
但真等到碰撞的那一刻,白元界的界主还是感觉到手臂传来的阵痛!
体内,更是气血沸腾。
若非早有准备,恐怕已经一口大血喷出了。
轰!轰!轰!
另外三个界主的杀招,分别从云青岩的左、右、后三个方向轰来。
三道致命杀招,直接将这一片真空洞穿。
云青岩的身影,则在杀招到来之前,就已经瞬移遁走。
“可恶,竟然被他躲开了!”
三个界主,眼中都闪过阴沉。
这也说明,云青岩的实力,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强大。
“白界主,你没事吧?”
三人又看向,正面抗下云青岩那道剑芒的白元界界主。
“还行!”白元界的界主语气凝重道:“我们都小瞧云青岩了,必须每个人都全力以赴!”
白元界的界主,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幸亏他们是四人同时行动,如果单对单的情况下,只怕会跟海阁界界主一样死在云青岩手中了。
“此子必须除掉!”
“一个柳秦屿,就已经让我们夜不能寐,若再加一个云青岩,我们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又有两个界主说道。
他们这是大实话,他们四人之所以会联手,就是因为忌惮黑元界的界主柳秦屿。
如果再多出一个‘柳秦屿’,他们就不只是夜不能寐这么简单了。
四人身上的杀气,都一下子变得浓烈。
如果说他们早先对云青岩出手,只是为了元武界的名额……
那么现在要除掉云青岩,就是为了私欲了!
云青岩自然也感觉到了四人的变化!
不过他浑然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这四人必须死!
“我能为虎贝郡的生灵所做的,就是将始作俑者的这些人送下去陪葬!”
云青岩心里说道。
斩天神剑在这一刻,爆发出冲天剑意,一道剑芒轰了出去。
“不知死活!”青魂界的界主冷哼一声,身影一个闪避,便避开了这道剑芒。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刚从他身边擦过的剑芒,竟然掉转方向轰在了他身上。
“噗——”
青魂界的界主,口中直接喷出了大血。
“现在你还觉得我不知死活吗?”云青岩冷笑一声,直接一个瞬移,身影出现在了青魂界的界主面前。
他现在是要痛打落水狗,先干掉青魂界的界主再说。
不过另外三人,怎么可能会让云青岩如意,所以云青岩的身影,刚出现在青魂界界主面前的时候……
白元界的界主,已经刺来致命一剑。
这一剑,剑光冲破苍穹,携带着绵绵剑意,宛如又漫天长剑刺向云青岩。
云青岩想都不想,就放出了挡天神盾。
锵,轰隆隆!
挡天神盾直接挡住了,白元界界主的致命一剑。
云青岩则在这时,将斩天神剑一横,随即快速搅动。
随着漫天的血肉飞溅,白元界的界主小腹,直接被云青岩用斩天神剑搅出一个血洞。
“怎么可能……”另外三人看到这一幕,无不瞪大了眼睛。
他们震惊的是云青岩用来防御的盾牌!
他们震惊的是,云青岩用盾牌挡住攻击后,马上就做出的反击。
“孽龙咆哮拳——”
云青岩身后出现巨龙虚影,一道重拳轰在了白元界的心口。
一个照面,白元界的界主,就被轰飞出去,七窍都被震出了大血!
“不好,我们快去支援,白界主已经遭受重创了!”
另外三人,青魂界的界主,本身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创。
但看到七窍都被震出大血的白界主后,顾不上自身伤势,与六元界跟石水界的界主一起攻向了云青岩。
三人不在施展大招,而是不断跟云青岩颤抖。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他们要给白元界的界主争取到……足够他稳定伤势的时间!
犹豫白元界的界主,遭受的是物理攻击的伤害,因此只要给他一定时间……
就能稳住身上的伤势。
但云青岩会给白元界的借助这个时间吗?
显然不会!
在另外三个界主攻击轰来的时候,云青岩已经挥动斩天神剑。
对着白元界的界主,发动了仙帝真解的第八式风神之殇!
由小到大的剑芒,从斩天神剑上席卷出去。
仿佛连时间都不需要,那剑芒就淹没了白元界界主所在的区域。
“云青岩,你……你还敢出手!”另外几人都怒了!
他们的攻击,相继轰在了云青岩身上。
哪怕是云青岩,同时挨了他们一击,体内都是气血沸腾直接喷出了大血。
“帝血兵解!”
云青岩爆喝一声,界主自己喷出的大血,再一次发动了一个大招。
轰轰轰轰……
血色的剑芒,浩浩荡荡席卷出去,瞬息间就将三个界主震飞出去。
而此时,风神之殇造成的破坏力已经稳住。
白元界的界主,一身血淋淋,满是狼狈地悬浮在半空。
他身上的衣物,破陋不堪,露出来的肌肤,布满了鲜血。
好几个地方,更是皮开肉绽,连经脉都暴露在了真空中。
白元界的界主,面色扭曲一团,他这是在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
“喔?情况倒是比我预期好了不少。”云青岩幽幽说道。
身影又一次瞬移出去。
“不好……”
青魂界、石水界,六元界三个界主,面色再一次大变。
这时候的白元界界主,可没有能力再挡住云青岩攻击了。
第二本:《仙武帝尊》
简介:九千年前,仙武帝尊率领百万神将打入太古洪荒,却无一人归来,只有一缕真火遗留世间。九千年后,门派废徒叶辰,被赶出宗门,无以为家,机缘巧合之下偶得真火,再踏仙武之路。这是一个神魔仙佛并立的世界,这是一个诸天万域混乱的年代,叶辰的逆天征途,由此开始。
入坑指南:轰!砰!
虚妄魔与虚无魔皆落地,肉身崩坏。
“怎会这般强。”
两魔皆咬牙切齿,败给真正的人道统帅倒也罢了,可对方,并非真的人道统帅,这也战不过,忒丢人了。
轰!
叶辰一步落下,永恒仙海吞没了两魔。
“给吾开。”
虚妄魔嘶吼,双手擎天,撕开了永恒的一道裂缝,如一头魔龙冲出,席卷滚滚魔煞,也席卷无数的怨灵。
“哪走。”
叶辰一喝铿锵,一掌遮天盖下,方才杀出的虚妄之魔,又被打回了仙海,重塑的魔躯,再一次崩灭了。
杀!
虚无魔不甘示弱,如逆天冲出。
轰!
叶辰翻手一掌,永恒成不朽,道蕴成不竭,毁天灭地,打的虚无魔喋血,连口气儿都没喘,再入仙海。
其后一幕,就格外养眼了。
这种养眼,是指虚妄魔和虚无魔,真真的够凄惨,每每欲杀出仙海,都会被叶辰一掌打回,巍峨的魔躯,被一次次的打爆,魔骨染着魔血,跌入仙海之中,被永恒一寸寸的化灭,逼的两尊魔,直欲发狂了。
“打不死。”
叶辰轻喃,毕竟他不是真的小娃,打不灭超越荒帝者,非他不够强,这该是冥冥中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炼,炼死他们。”
见叶辰大展神威,棺中人颇亢奋,上窜下跳。
嗡!
何需他说,叶辰已在做了,汹涌的仙海变了形态,塑成了一尊大鼎,是照着混沌鼎来的,连其上的道纹,都演化的栩栩如生,将两魔困在其中,欲要炼化,鼎中永恒火燃烧,雷霆肆虐,极具毁灭般的化灭。
轰!砰!轰!
两魔自不会束手就擒,如发了癫狂,于鼎中冲撞,颇多毁灭神通,一次次轰击,每一道光都成末日色彩。
“灭。”
叶辰冷哼,神鼎顿的巨颤,鼎中除了烈焰与雷霆,还多了永恒剑气,一道道横贯八万里,皆携毁灭之威,斩的两魔血骨淋漓,其身每一道伤壑,都难复原。
越是如此,两人越发狂。
两尊超越荒帝的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叶辰演出的鼎,虽霸道,但在一次次轰击下,也崩出了裂痕。
也怪叶辰使不出小娃真正战力。
自始至终,他借的都是小娃的威势,还有那刑字,虽被掩盖了,却时刻都在伺机反扑,道字压不住多久。
嗡!
青铜古棺动了,跨空扑来,悬棺于鼎上,有银瀑垂落,是道则也是神蕴,为神鼎加持,以助炼化两魔。
他来了,叶辰却弱了。
还是刑字封印,在极尽反扑,要夺回掌控权。
“撑住。”棺中人大喝。
“撑不住。”叶辰紧咬着牙关,他只是一个准荒,如何喧宾夺主,他的话,也印证了事实,刑字反扑了,与道字,在他眉心上争雄,时而是刑,时而是道。
因它们,叶辰气势不稳。
刑字掌控时,他威压一落千丈;而道字掌控之时,气势又一飞冲天,如此交错,给了两尊魔喘息的机会,每逢刑字掌控,便攻的颇猛烈,几次险破鼎而出。
“无需太久。”
叶辰眸中多血丝,已是赤红一片。
的确,无需太久。
可惜啊!刑字不给他机会,一次又一次的作乱。
哗啦啦!
虚妄花也参战了,绚丽的光,映满未知。
“同为虚妄,为何。”
虚妄魔嘶嚎,怒斥的乃虚妄花,好似知道虚妄花助战,因她助战,叶辰又稳住了阵脚,永恒极尽炼化。
“永恒无神。”
虚妄花淡淡道,其中寓意,叶辰听不懂。
两魔却听得懂。
还有棺中人,也是局中人,与虚妄花该属同阵营,那句永恒无神,寓意太久远,也太古老,满载血与泪。
“同一脉。”叶辰轻喃。
所谓同一脉,说的是虚妄魔与虚妄花,皆带虚妄二字,貌似不是白叫的,以前未看出,也或者眼界不够,如今虚妄花也参战,某些个道蕴本源,与虚妄魔,竟有些牵连,按他所想,多半是同一脉的分支。
他猜的不假。
不过,两个虚妄的关系,远比想象中要复杂。
嗡!
他脑海一颤,一股抹灭之力又来。
还是刑字。
这一瞬,是它占掌控权,险些把叶辰意识抹灭。
嗡!
其后,便是道字反扑,自有道义,能闻苍生嘶吼,叶辰丢的意识,又被它拽回来,而且把刑字压了下去。
局面,就是这么个局面。
叶辰意识迷离,头颅欲炸裂,两个遁甲天字对抗,遭殃的是他,他只是一个准荒帝,哪撑得住这等余波。
朦胧中,他似望见了一段时空。
没错,是诸天丢失时空,在冥冥中显化。
“顶住它。”
叶辰一声暴喝,道字言出法随,扛住了刑字。
“来。”
叶辰眸光如炬,一瞬掌控小娃,也一瞬夺了时空,那段岁月的一幅幅画面,一缕缕的印记,皆刻入体内,丢失颇久的一段时空,在永恒的瞬间,彻底回归。
诸天宇宙有缺憾,他却圆满了。
只因,这段时空融入了他体内。
也便是说,诸天除他之外,无人能成荒帝。
此刻,他若愿意,可立地成荒。
前提是,他能从小娃体内出来。
赌命的一战,这会是他最后的一步,却也是最艰难的一步,与小娃同化容易,分离出来艰难,哪怕夺了时空,他依旧被困在刑的体内,便类似一个牢笼。
这些,暂且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炼化两魔,那俩货猛呢?
“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两魔嘶嚎,喝声似能传遍虚妄,该是在呼唤同盟。
轰!
他的一喝,果是好使。
虚妄的深处,有魔煞之气汹涌,呜呜的厉鬼哀嚎,如似古老的魔咒,听的叶辰都心神不稳,必是一尊魔,一尊超越荒帝的魔,而且,与两魔还是同一阵营。
轰!
对方有魔,自家阵容貌似也不是盖的。
虚妄的深处,除了魔煞,还多了一片璀璨的仙海。
“你他娘的,还活着呢?”
棺中人一声嘶吼,好似知道是谁,正因知道是谁,才格外亢奋,绝对超越荒帝,且是人道中的一员大将。
轰!砰!轰!
这边有大战,虚妄的边荒,也掀起了一场战火。
第三魔欲来,却被拦下了。
“究竟还有多少。”叶辰心中唏嘘,竭力支撑着,他这还未到荒帝呢?竟已跳出这么多超越荒帝的存在,这意思,纵他封位荒帝,在宇宙外,还是小虾米?
第三本:《元尊》
简介:吾有一口玄黄气,可吞天地日月星。
入坑指南:立于边缘的周元望着那鼎沸的黑暗,他能够隐隐的感应到,那黑暗中经过无数次侵蚀,消磨的两大恐怖之物,在这一刻,出现了某种稍纵即逝的平衡感。
在这一瞬,周元没有任何的犹豫,即便眼前那黑暗让人感到无比的恐惧,但他明白,这就是他所等待的那最后一丝机会。
所以,他直接一步踏出,纵身一跃。
毅然决然的冲入到了那黑暗之中。
而随着他脚步踏入那一瞬间,他顿时感觉到了两股威压笼罩而来,那两股威压,让周元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渺小。
此时圣神意志以及绝神咒毒,就仿佛是两座如山般的巨磨,而周元,便是身处两座巨磨中间的蝼蚁。
即便两座巨磨只是在冲着对方发力,可那倾泻而下的余力,依旧是让得周元遭遇到了毁灭般的攻击。
在短短数息间,周元那引以为傲的圣龙之躯瞬间被碾碎大半,唯有一颗脑袋与上半截身躯,凄惨的苦苦坚持。
放在那外界,足以让得无数法域强者趋之若鹜的圣者伟力,在这里却是如同受气的小媳妇一般,刚刚冒出来,就被两股恐怖之力生生的碾碎。
这一刻,周元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任人揉捏。
而且,伴随着肉身与圣者伟力被碾碎的时候,周元还感受到了那来自绝神咒毒与圣神意志扭曲恶念的侵蚀。
周元的神智在被污染,他的面庞在此时变得极度扭曲,无边恶念在心中升起,让得他嘴角露出了诡异而夸张的弧度。
不过他的内心深处还保存着几分清明,他明白,他必须紧守灵台,不能让得自身情绪被恶念彻底的感染,否则他就真再难有翻身之机。
可是,在这两大恐怖之物的侵蚀下,想要守住本心与清明,又是谈何容易?
周元能够察觉到,随着两股恐怖力量的侵蚀越来越严重,他的双瞳中,也是渐渐的有着猩红与黑暗同时的涌现出来。
“不行,周元,要坚持住啊!”
猛然间,周元一咬舌尖,借助着那越来越稀少的清明,他直接是运转起了祖龙经。
源气开始在体内按照祖龙经的路线奔腾涌动起来,隐隐约约间,仿佛是有着古老的龙吟声响起,而在这龙吟声下,周元心中升腾的恶念与混乱情绪竟然是有所减缓下来。
不过,周元也隐隐的感觉到,这种减缓只是暂时的,因为伴随着他这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那正在互相侵蚀,消磨间的圣神意志与绝神咒毒,也是在将更多散逸的力量倾泻而来,凭借着本能,它们还是觉得这种多余的小虫子,既然蹦哒得厉害,那就应该早点抹除掉.
但面对着这种近乎绝境,周元也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咬紧牙关,紧守着清明,苦苦的煎熬。
他知道,不论是何等的艰难,他都不能轻易的放弃。
因为他这里一旦放弃,那么他与夭夭,或许就真的再无任何一丝机会了。
“夭夭.”
“我不会放弃的!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回来。”
黑暗深处,那被充满着扭曲,恶念的黑潮渐渐掩盖的周元,发出低低轻语。
轰隆!
圣族天域的界壁,在此时被神灵巨手缓缓的撕裂开来,引来无数惊恐目光。
而随着界壁的撕裂,第三神眼神漠然的再度出手,只见那纤细玉指点下,虚空中有无数道神力成形,继而直接是化为了神力陨石急坠而下。
轰轰!
神力陨石燃烧着神火,划过天际,带着毁灭的力量,犹如天灾般对着圣族天域降临下去。
那等力量一旦落下,必然会造成极大的破坏。
无数圣族生灵恐惧的祈祷起来。
嗡!嗡!
不过,也就是在那神力陨石即将呼啸而下时,圣族天域的大地上,突然有着一道道巨大的黑莲破地而出。
黑莲绽放,宛如擎天之柱,然后迎上了那些坠落的神力陨石。
轰轰轰!
震动天地的巨声在此时响彻而起,那神力冲撞所引起的风暴,直接是席卷了整个天地,不知引发了多少狂风海啸。
不过除此之外,那些神力陨石倒未曾真的落在这些圣族天域的大地上。
界壁外,苍渊,金罗等人见到这一幕,神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能够将来自第三神的神力攻势化解,这显然不是圣族那仅剩的四位古圣能够办到的。
所以,那出手者,必然是那位圣神。
祂,苏醒了!
这一刻,苍渊,金罗等人心中升起了一种难以化解的恐惧,那种恐惧,是自远古那场灭界之战中所留下的阴影。
那位圣神的强大与恐怖,铭刻在诸天生灵的记忆中,永远无法抹除。
即便此时在他们的前方,还有着第三神,但此时此刻,所有圣者,依旧是感觉到通体冰寒。
而在诸圣胆寒间,在那圣祖天的圣山之巅,突然有着一朵九彩莲花生长而出,莲花不断的生长,最终穿破虚空,直接是出现在了界壁之外。
九彩莲花在诸天圣者那惊惧的目光中徐徐的绽放开来。
莲花之中,有一道人影盘坐。
那道人影,一身黑衣,黑发披散身后,其身体修长挺拔,他的面庞给人一种模糊感,粗略看去,仿佛又带着一种似曾相识般的熟悉。
那是因为其本相常人不可见,所有人对祂的认知,都是自身对其面目的一种想象。
不过唯有一点不可变化,那就是在其眉心处,有着一枚黑色竖目微微张合,其中仿佛是黑暗的极致之处,即便是圣者的目光在其上面停留数息,都将会圣魂溃散,永坠黑暗。
黑衣男子盘坐于九彩莲花中,祂抬首看向了第三神所在,至于其后方的诸天大军,祂却从从始至终都未曾看过一眼。
“第三神,你我终于是真正的见面了。”祂微笑道。
第三神眸光淡漠的注视着圣神,并未答话。
圣神见状摇了摇头:“太冷淡了,要知道你能出现,可还是因为吾当年惊动了祖龙残留意志。”
“不过你虽然秉承祖龙意志而生,但你终归不是祖龙,你并没有必要守护这些如蝼蚁般的生灵。”
“天地初开时,祖龙身化万物,祂还欲取先天神灵物质,为万物铸就神骨,令其承载神性,如此一来,这万物就皆是有了成神之潜力,可你我皆是自先天神灵物质中所诞生,若是被铸成了万物神骨,这世间就再无你我这般先天神灵。”
“所幸最后吾有趋吉避凶之能,及时隐匿混沌之间,这才让得祂这般念想落空,也令得这世间万物永远没有入神的潜力”
“同时,也才会最终有你我的出现。”
圣神的声音在这浩渺虚空间传开,却是让得那后方的诸天圣者浑身都是颤栗了起来,因为他们在圣神的言语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天大的秘辛。
那是为何自古到今,不论诸天生灵何等的惊才绝艳,但却始终无法有人能够迈出那一步,踏足神的领域。
原来,是因为这天地万物,尚有一处缺陷所在。
而那缺陷,便是所谓的神骨,承载神性之物。
“所以,第三神,你真的应该感谢我。”圣神下了最后的定论。
第三神淡淡的道:“那你要我如何感谢?”
圣神轻笑道:“当然是与吾一起,灭绝这世间生灵,将其血脉力量归祖,届时你我便可问鼎至高之力。”
第三神如星空般深邃漠然的双瞳盯着圣神,道:“不,你说错了,想要掌控那第一序列之力,成为至高之神,光吞噬这些诸天生灵并不够,你与我之间也不可能并存。”
圣神哑然,旋即摇头笑道:“待你我先将这诸天生灵灭绝,到时再来解决这个问题不是更好吗?”
第三神道:“圣神,这等无用哄骗之言,还是省省吧,否则等这诸天生灵灭绝之日,就是你对我出手之时了。”
圣神叹息一声,有些苦恼的揉了揉额头,轻声道:“看来又谈崩了啊。”
“若是如此,那就只能,先将你吞噬了吧”
他自九彩莲花中缓缓的站起,伸开了双臂,有宏大漠然的声音在此时,回荡于诸天的每一个角落。
“吾在此宣布,古往今来第一场真正的神战”
“现在开幕了。”
第四本:《雪中悍刀行》
简介:有个白狐儿脸,佩双刀绣冬春雷,要做那天下第一。湖底有白发老魁爱吃荤。缺门牙老仆背剑匣。山上有个骑青牛的年轻师叔祖,不敢下山。有个骑熊猫扛向日葵不太冷的少女杀手。
入坑指南:夜幕深沉,书房左上角燃有一盏瓷质油灯,仿制旧西蜀的叠瓷盏样式,灯藏唇窍可注水,最宜省油。
年轻人独坐桌后,浏览一封早已熟悉内容的密信。
他去过富饶的江南道,那里的富贵门庭,家家户户,长檠高张照珠翠,悄然彰显盛世太平气象。他也去过天下首善的太安城,每逢佳节,京城坊间每一瓦垄皆置莲灯,灯火绵延,烛光荧荧煌煌,仿佛大军夜行,最是壮观。他一样见过小镇入夜后的星星点点,灯火依稀。一次次途经大小村庄,偶见一盏极微灯火,便是意外之喜。
他放下那封信,起身绕过书案,来到窗口,轻轻推开窗户,那封信,并非什么重要的军务兵文,而是李彦超向拒北城递交了一封私人性质的密信,却没有经手拒北城兵房,而是直接送至他这位年轻藩王的书房案头。
这位右骑军第一副帅用笔极重,墨渍直透纸背。
李彦超并无琐碎言语付诸笔端,只有简简单单两句话,“陆大远不该死!北凉任何人都绝对不可将左骑军的全军覆没,视为边军耻辱!”
其实李彦超根本不用写这封信,陆大远用兵如何,为人如何,他徐凤年远比李彦超更熟悉,一个能够让徐骁年老后仍在清凉山议事堂多次提起的武将,岂会是寻常人?
徐骁从八百老卒出辽东,四十年戎马生涯,到最后手握三十万北凉铁骑,曾经效命于他的麾下武将何其众多,死了一座座战场上的人很多,最终活下来的人也不少,陆大远这位根正苗红的满甲营骑将,老一辈徐家嫡系武将几乎无人不知,从燕文鸾陈云垂到周康袁南亭再到刘寄奴李陌藩,都曾对突然离开北凉边军的陆大远颇为惋惜,那份遗憾,丝毫不比当年吴起徐璞两位功勋大将的离去逊色。
在陆大远离开藩邸赶赴战场之前,陆大远私下拜访书房找到了徐凤年,有过一番掏心窝的对话。
毕竟重新出任一军主帅,陆大远并非表面上那般轻松随意,恰恰相反,跟随徐家铁骑一起成长起来的陆大远,比起李彦超宁峨眉这些崛起于凉州关外的新一代青壮武将,比起这些习惯了“北凉铁骑甲天下”这个说法的年轻一辈武将,陆大远要更为熟悉苦仗硬仗,甚至可以说当年的那种苦痛煎熬,刻在了骨子里。所以陆大远必须当着年轻藩王的面,把所有话都挑明,陆大远要让徐凤年放心,也让自己安心。
那场面对面的促膝长谈,陆大远认为两支骑军六万多骑,绝对无法安然游曳在愈发逼仄的关外夹缝地带,除非左骑军一方退至清源军镇北部,右骑军则直奔重冢军镇东部,在东北和西南两地,彻底拉伸出战线,才有真正的喘息余地。
但是如此一来,六万骑军虽然苟且偷生,可拒北城怎么办?左右骑军虽然依旧可以牵制一定数量的北莽骑军,但说句难听的,人家北莽蛮子都不用出动主力,随便丢给咱们两支只要人数足够的末流骑军,到时候咱们就得趴在马背上看热闹?
我陆大远是个大老粗,如何带兵打仗,当年都是一点一点跟大将军学的,倒是也跟徐璞吴起或是袁左宗陈芝豹这些人请教过,但总觉得到最后不像驴子不像马的,都不如自己原先那套来得顺手,最后我只认定一个道理,骑军一旦投入战场,就要一口气打掉敌方最精锐的野战主力,绝对不能因小失大,为了所谓的顾全大局去保留实力,否则在一场兵力悬殊的艰苦战事里,仗越拖到后头,就会发现只能是越来越难打,会输得莫名其妙,更不甘心。
难打的仗总归得有人去打,要不然大伙儿都一退再退,就真是只能等死了,跟早年离阳兵部衙门那窝老狐狸狼崽子有啥两样?
徐凤年站在窗口,秋气满堂孤灯冷,开窗之后,凉意更重。
徐凤年转过身,当初那个男人就坐在书案前的那张椅子上,相貌平平,如果不是出现在这座书房,而是站在关内田垠上,大概就会被当做一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王爷,当我和右骑军同时出兵后,我会在两军错开距离的一日之后,率先加速北突,吸引慕容宝鼎部聚拢主力,如果不出意外,慕容宝鼎必定会闻讯而动,向宝瓶州持节令王勇请求增援,甚至极有可能临时抽调柔然铁骑,以便策应冬雷私骑,王爷请放心,我左骑军哪怕身陷重围,依然会杀敌精锐最少四万五千骑!”
“王爷,劳烦你一件事,回头帮我跟何老帅说句对不住了,数万边军儿郎托付我手,却只能带着他们去死,我良心难安,但我不得不行此事,陆大远在地底下等着老帅他老人家,到时候任打任骂!不过,最好让我再等个十年八年的,哈哈,到时候老帅估计揍人也没啥气力了,稍微意思几下,我也就好投胎去了。”
这个男人起身后,望向当时同样站起身的年轻藩王,沉声道:“如果将来事实证明我陆大远做错了,以后谁都不用带酒上坟,想来我也喝不下那亏心酒……当然,前提是我如果还有坟的话。”
两人一起走向书房门口,陆大远突然问道:“王爷,你说几十年后,还会不会有人记得咱们?记得这里发生过的战事?”
徐凤年当时摇头道:“不一定。”
“真他娘的……哈哈,王爷见谅,我就是个粗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没事,徐骁也是,我早就习惯了。”
一切都历历在目,那些话语更像是依旧回荡在耳畔,久久不散。
徐凤年双手按在窗口上,身体前倾,怀揣着必死之心赶赴战场的陆大远,没有交待遗言,若说有,未免太过熟悉了一些,年少时的世子殿下,能够经常听到,只不过换了一个名字而已。
徐凤年缓缓转过头,望向书房门口。
那位名叫陆大远的男人,那时候最后抱拳说道:“末将陆大远!原满甲营骑将,现任左骑军副帅!向大将军请战!”
徐凤年当时嘴唇微动,那两个字,到了嘴边,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准战!
徐凤年双手猛然重重下压,十指之下的窗沿砖石砰然碎裂。
徐凤年深呼吸一口气,向窗外昏暗处摆了摆手,示意那边的拂水房死士不用理会。
他走回书案,从一本泛黄兵书中抽出一张纸。
纸上所写内容,是一位远在关外参与拒北城建造的男子,对已经离开陵州家乡的妻儿一些碎言碎语,这封家书说这儿入秋之后,天还不算冷,缝制的千层底布鞋够用,磨损也不厉害,当时带来拒北城的衣衫也足够保暖,还碰上两位陵州龙晴郡的老乡,得空就会去城外小镇上喝两口小酒,价钱比关内便宜。听说流州那边咱们打了胜仗,拒北城的城墙很高,北莽蛮子一年半载肯定打不过来,让她和两个儿子都放宽心,以后只要每个月还收到寄去的工钱,就意味着关外这边太平得很,没打仗。最后男人让自己媳妇千万别担心钱的事情,也别心疼,孩子读书最要紧。
家书寄往中原某地,是男人的祖籍地。
这张纸只是临摹而成,真正的家书自然早已寄出。
男人到了关外后,自己不识字,也就写不得家书,是找了集市上一位籍籍无名的穷酸书生,帮忙代写。
徐凤年借着昏黄灯光,低头望着平铺在书案上的那薄薄一张纸。
最后这封家书寄出之时,正好在陆大远离开拒北城之后。
陆大远在重新进入边军的第一天,北凉拂水房就已经将这个男人那十多年时光,在陵州龙晴郡小镇上的境况调查得一清二楚,陆续寄往拒北城藩邸,然后汇总摆放在这间书房的案头。之后陆大远在拒北城或是左骑军的一举一动,拂水房谍子都事无巨细地记录归档,徐凤年对此没有阻拦,正是靠这些看似不近人情的阴暗规矩,北凉在战场上少死了很多很多人。但是在陆大远请人代写家书一事上,徐凤年专程去了趟刑房,让拂水房负责相关事宜的头目不去插手。
唯独这封信,徐凤年反悔了,让拂水房谍子截住了家书,只可惜那位做代写家书生意的年迈书生,也已跟随队伍离开边关。真要找,以关外拂水房的势力,也找得到,但是徐凤年想了想还是作罢,觉得既然手上有了家书字迹,以他的书法造诣和功力,每月伪造一封信,并不难。
但是徐凤年此时此刻,又一次后悔。
因为他发现,自己就像是根本提不起笔,哪怕之后一次次提笔,又都落下,更不知道如何去写一月之后的家书内容。
徐凤年站起身,走出书房,来到院子。
仍是无法完全静下心,徐凤年身形拔地而起,长掠至拒北城南墙的走马道,轻轻一跃,盘腿坐在墙头之上。
走马道远处很快就传来一阵铁甲震动声响,当那些甲士发现竟是年轻藩王亲临城头后,迅速默然退去,虽然没有任何交头接耳,但是各自都发现对方眼中的炙热。
徐凤年双拳紧握,撑在腿上,坐北朝南,眺望远方的夜幕。
一夜枯坐。
天未亮,他便悄然返回藩邸,才在书房落座没多久,一位刑房谍子主事就来禀报,毛舒朗程白霜嵇六安三位南疆高手,即将联袂到达城南那座人烟骤然稀少的小镇集市。
徐凤年让他准备一匹马,在花了大半个时辰处理完昨夜逐渐堆积在案头的军政事务后,独自出城。
倒不是专程迎接三位中原宗师,徐凤年主要是想看一眼集市,没有太多理由。
徐凤年骑马来到小镇上,翻身下马,牵马缓缓前行,酒肆茶馆客栈,还有那些零零散散的各色铺子,没长脚当然走不掉,只不过生意冷清至极,一些店铺干脆关门大吉了,这也在情理之中,短短半旬便撤走三四千人,何况大量参与建城的民夫也开始在当地驻军的护送下,分批返回关内家乡。徐凤年一路行去,有睡眼惺忪蹲在屋檐下打着哈欠的店伙计,生意骤减,乐得忙里偷闲。有大声吆喝仆役搬动货物动身南迁的商贾,神色忧心。有闲来无事便趴在栏杆上仰视大红灯笼的青楼女子,难得如此早起。有押送陵州珍奇物件来此的精壮镖客,只管走镖安稳,才不理会店掌柜的愁眉苦脸。
徐凤年突然在街道尽头看到一位推车往南的年迈道士,骨瘦如柴,臂力羸弱,三轮车上斜插有一杆招徕生意的麻布招子,从上到下,一丝不苟写有两行楷字,“紫微斗数,八卦六爻,尚可”,“面相手相,奇门遁甲,还行”。徐凤年会心一笑,这位算命先生还真够实诚的,牵马快步前行,弯腰帮忙推动车子。
老人身上那件清洗得发白的道袍不伦不类,反正徐凤年游历离阳北莽,都不曾见识过,这也不奇怪,能够从朝廷官府获得度牒的的道观宫庙,所制道袍样式都颇为讲究,坊间擅自伪造售卖,一经郡县衙门发现,罪名绝对不小,当年徐凤年初次游历江湖跟人租借的道袍,同样是一件来路不正且绝对找不到根脚的袍子,就算官府盯上,刨根问底,也难以定罪。眼前这位,显然与当年落魄至极的世子殿下,属于同道中人。
勉强称为道士的算命先生眯眼道:“这位公子,定然是出身富贵人家啊,贫道所料不错的话,还是父辈在关外极有实权的将种子弟。”
徐凤年一语道破天机,笑道:“先生是瞧见我那匹坐骑在松开马缰后,能够自己跟随主人,应当是北凉战马无误,加上大战在即,我竟然胆敢在此带马闲逛,所以推断出我是将种子弟吧?”
算命先生顿时笑意牵强,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那点神仙风范也烟消云散,被打回原形。
徐凤年感慨道:“实不相瞒,早年我也和先生差不多,为了生计,装神弄鬼,摆摊当起了算命先生,先生比我那会让强一些,好歹还有辆三轮车。”
徐凤年打趣道:“不过说实话,先生这旗号打得可真够鹤立鸡群的,能有生意?”
老人哈哈大笑,“其实无所谓,在这边挣钱主要靠给人代写家书,或是兜售一些黄纸折叠的小巧平安符,三文钱一枚,生意还凑合,那些北凉外乡人没走的时候,都够我一日两顿吃上肉喝上酒的。像我这般的老百姓,也就是凡夫俗子,咱们求佛拜神菩萨跪遍,必然是先求平安,求安稳。然后求姻缘,求天时。最后才会求功名,求富贵。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糙理儿?”
徐凤年点头轻声道:“老百姓其实就是用三文钱讨个安心,先生是在做好事。”
似乎记起那些喝酒吃肉的痛快时光,老人笑逐颜开,但是很快就情不自禁地愤愤然道:“若是咱们王爷更厉害些,小老儿我的生意总归还能好上个把月的,哪里想到这么早就给北莽蛮子打到拒北城,白瞎我砸锅卖铁弄来这身行当,亏大发喽,这次回到关内,日子难熬喽。”
徐凤年笑道:“那位藩王确实该骂,什么武评大宗师,不顶屁用。”
大概是意识到身边这位公子哥好歹也是将种子弟,与北凉徐家的兴衰休戚相关,行走江湖,言多必失是至理,交浅言深也是大忌讳,所以老人很快转变口风,自己打圆场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王爷也不容易,撑起这么大一副家当,运道也不算太好,很快北莽蛮子就打过来,连个放屁的机会都不给,王爷和边军,还是……还是相当不容易的。”
老人兴许委实是编不下去了,愈发尴尬,显得束手束脚,推车的劲道也乏力几分。
徐凤年轻轻加重力道,微笑道:“先生这话说得就有些违心了,放心,我虽然是北凉将种子弟,却也算听得进别人言语,好话坏话,都不在意。当然了,听到好话,更开心些。”
老人和徐凤年一起推车南行,很快就要过桥渡河,老人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巍峨城墙,突然跺脚道:“有些话,实在憋得难受,便是公子你拿我去拒北城问罪,小老儿也得一吐为快!”
徐凤年苦笑道:“得嘞,保准不是啥好话。先生尽管说,我就当啥也没听见。”
老人嘿嘿一笑,挺直腰杆,转身向北,伸手指了指那座拒北城,“公子,最近我也听说了不少传闻,都说咱们王爷胆子太大,放着那么多老将不用,偏偏要用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这场仗,怎么打?第一场凉莽大战,靠谁打赢的?还不是凉州虎头城的刘寄奴刘大将军?不是流州龙象军的王灵宝王将军?不是靠幽州葫芦口卧弓鹤鸾霞光,三座城池的那么多战死校尉?不是靠咱们北凉最了不起的大雪龙骑军和打造多年的两支重骑军?年纪轻轻的外乡人,有几个?也就郁鸾刀勉强算一个。要我说啊,别看流州先前打了几场胜仗,可真到了危急关头,年轻人,靠不住的!”
老人转头望向那名年轻人的侧脸,问道:“公子,你觉得呢?”
徐凤年望向远方,“老先生说得有些道理,只不过世事奇妙,有一些道理的事情,并不一定就是有道理的事情。”
老人瞪大眼睛,“公子,你到底是读书人还是将种子弟啊?怎么你说的话,小老儿就听不懂呢?”
徐凤年叹了口气,“读书人的称呼,我当不起。说我是将种子弟,应该没错,我就是喝着风沙闻着马粪听着擂鼓长大的。”
斗胆抒发胸臆之后,老人貌似心情轻松许多,难得打趣玩笑道:“公子除了不太讲得清楚道理,其实还是挺好说话,挺讲道理的。”
徐凤年无奈道:“老先生,这到底是夸奖还是贬低啊?”
老人哈哈笑道:“公子只管拣好听的话听,一准没错。”
徐凤年也跟着心情轻快几分,眉宇间的阴霾渐渐淡去,会心笑道:“受教了。”
老人没有让徐凤年帮忙把车子推上渡桥,独自推车向南,压低嗓音自言自语道:“如果大将军还在世,就好了,北莽蛮子哪里敢往咱们这边凑,北凉都根本不会打仗,如今打了胜仗又如何,还不是要死那么多人。听说清凉山后头有三十万块石碑,尽是虚头巴脑的玩意儿,能活着,怎么也比死后留下个名字强吧?”
徐凤年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老人肯定不会猜到那名年轻人的身份,不会认为一名武评大宗师会帮自己推车,所以继续絮絮叨叨埋怨道:“要我看啊,既然中原朝廷就不是个好东西,与其咱们北凉边军儿郎战死关外,还不落个好名声,不如直接打开大门,放任北莽蛮子入关,只要事先说好双方别在北凉道关内外磕磕碰碰,铁定万事大吉,让他们中原那群白眼狼吃苦头去,咱们北凉老百姓过咱们的安稳日子,多省心省力。我也就是见不着那位年轻藩王,要不然一定要劝他别意气用事,听一听老人的劝,别瞎捣鼓逞英雄了。”
徐凤年眯眼仰起头,秋风吹乱这位年轻人的鬓角发丝。
也许是苦不堪言,也许是问心有愧,也许是两者皆有,所以从头到尾,年轻藩王都不曾开口说话。
桥南那边,推车老人的背影愈行愈远。
徐凤年似乎记起一事,扯开嗓子喊道:“老先生,南行莫急,还有别忘了两旬之内,拒北城通往凉州关内的三条驿路,百姓皆可借道,不用绕远路!”
那位年岁已高的算命先生,竟像是果真听到了这番喊话,略作停顿,约莫是向年轻人示意自己知晓了,然后继续南下。
藩邸建成之后,那座书房每日都会收到来自关内外的机密谍报,拂水房养鹰房皆有,北凉谍报向来按照轻重缓急分为三等,原本有资格送往书房案头的谍报仅有甲字谍报,但是年轻藩王多要了一等,不是次等乙字,而是末等的丙字谍报,其实军政意义不大,只是这位新凉王用以舒缓紧张情绪,虽然两房必然做过一定程度筛选,不可能当真全部送往藩邸书房,但是数量依旧较大,多涉及关内书院情况或是士子舆论。内容五花八门,其中不乏有些年轻读书人的过激言论,年轻藩王从来只是浏览而不批红。
其中有句评论,年轻藩王亲笔抄录下来,作为每日开卷自省。
“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此等昏庸藩王坐镇边陲,北凉边军必败无疑!”
大军压境,父辈遗愿,苦寒家乡,朝廷掣肘,锦绣中原,无辜百姓,天道压顶。
皆是重担,层层叠加。
桥北这边,那个其实及冠取字还不足四年的年轻人,缓缓蹲下身,蹲在河边,将一根甘草掸去尘土后,放在嘴里轻轻咀嚼。
满嘴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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