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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爬上案头时,
天也就黑了下来。
缓缓地,抬起头,
以一双涩涩的眼眸,
去注视着这案头之外的世界。
太暗了,这样的空间,我想。
因为黑暗,便下意识地
将那副赖以洞察外物的眼镜,
摘了下来。
迎着夜风的清凉,
伴着秋虫唧唧的鸣叫,
我小心地将它擦了又擦,擦了又擦,
只是,那视野却依然是一片朦胧。
天黑下来了,大地便模糊不清;
曾经七彩的世界,
此时,只有满天繁星还在眨着神秘的眼睛。
天黑了,那些聒噪的鸟儿早已归巢;
寒意的秋风,吹着地上蜷伏的落叶,
沙沙地响。
这黑暗的空间,便是静谧与纯净的世界了。
没有五彩的绚丽,也便没有了生存的惆怅;
没有鸟儿的鸣叫,也就不必再去专注
那些有关辽远与神秘的向往。
白昼时,我望不到天空的尽头,
它太大,太远;
我不能尽知它的过去,
也无法明了那无迹可循的未来。
白天时,我只感觉到疲惫的风缠绕着我,
太阳的光刺着我的眼。
我在所有声音的撺掇下,站起身,
且跑向了看不见的未来。
那些未来之事过于沉重,
那些深奥的思想又总能逗引着,
让我如同一只飞蛾一般,
扑向远处。
我——,太累了!
懵懂着,在风与日光的秋天里,
挪动起沉重的步履,
并透支着瘦弱的身躯。
这世界,让我犹豫的事情太多了!
比喻这秋来时,我便不知该拿什么样的礼物,
去送给高空中,那于云中穿行的明月。
明月只顾穿行着,时明时暗。
它——,也许正在笑我,
笑我在这朦胧的月光下,
所做出的那些稚嫩优柔的姿态;
笑我,虽历经春夏的光阴,
却依然不见长进的那些单纯的思想。
树影黑黑的,而人影已从大街上消失,
路灯儿,独自亮着那无用的光。
或许因为寂寞,或许因为这无用的光的缘故,
此时,它显得那么疲惫,那么尴尬。
——也许它正在期盼着,能有个树影把它隐藏起来。
其实,有什么呢!
身下的路儿是亮的,那些曾路过的车辆与人儿,
即使已经睡去,也会在梦里泛着你的亮光。
——有你的光儿照着,他们便会安心地
无有阴影地走过你的身旁。
这便是无用的光华,在人心里的用途了;
这便是你的骄傲了!
是你可以毋须卑微地生存下去的理由。
月亮虽亮,却只挂在天上;
当阴云袭来时,
地上的人们,便是怎么也指望不上
那些藏在浓云背后的耀眼的光芒。
——这便是天上与地下,他乡与未来交织的无奈了。
都亮着吧,
无论是月儿星儿,还是那树旁的路灯;
黑夜里,哪怕一丁点儿光火,
也会让行人燃起希望。
在那样混沌的夜的空间里,
只要你醒着,你便是岁月的光了,
你便是可以照亮前路的巨大的火炬!
从这样的夜空下经过,
我希望能在路灯下,悠然寻觅那远处的星光;
在星光下,倾情地神往那轮皎洁的月亮。
我在月亮下,看着远处的树影;
在树影旁,反观着自己的思想。
此时,我的思想,
仿佛已经从我的躯体里飘了出来,
——它在这样的黑夜里,
在一片迷蒙的时隐时现的光亮里,
悄悄地与秋风混在了一起。
秋风吹寒了我的案头,
黑夜黑遍了我身外的世界。
我——,在这样的夜里,
努力寻找着,那些可以让我醒来的清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