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案头插着一枝芙蓉。两朵开放和几个花苞,配有大小不均呈掌形的叶片。不久叶片耷拉,有些花本摘下插入水中能持续地开放,叶仍精神。有些植物离了根须就那么一刻便萎缩了。
我只能在芙蓉花下架了张桌子,不停地变换角度找出适合的形态,才能让写生稿成为独立而完整的画面。
我倾心芙蓉花的粉色质地与花瓣的曲折,以及贴着花瓣一条条凹凸形成的浅痕。浅痕放射性地展开时随着弯曲翻转让视线微微起了迷乱。所以有醉芙蓉之称。
刻画芙蓉花总是有那一刻专注与投入,视线会被有节制的柔性所吸引。在移动视线的同时,感觉出美的旋律。更妙之处它是簇生,相互间的呼应、配合能组成优雅的乐章。
我十年前画过一二幅较为满意的芙蓉花。尺幅不大,花为主体,叶仅是几片,得芙蓉之韵色。怎奈禁不住画商的美言,居然会似遇上知音般的相让,至今流落何处尚不得知。
这次我不是画小幅,而是六尺对开。倘若陶醉在折枝花的搭配是无法构筑一个场景的。
所以我对芙蓉的枝梗与叶带有偏见。如此这么精致的花朵就被拔地而起的直条条的枝梗,配上些大手掌似的叶给打发了。我得说上一句“岂有此理”。
——江宏伟《画余随笔·芙蓉》节选
江宏伟
年11月生于江苏无锡
年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
曾任南京艺术学院教授
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