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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常道来自然亲
蔡小枫晚近画作散议
——沈奇
1
无论“习之”，或“攻之”，中国画，或仅就文人画“界面”而言，古人有过六十岁后才真正“入境”的说法。
若问，何为“入境”？“入境”后如何画、画什么画？
概而言之，才、情、学、识、工诸“资质”，自省、自了然、自定位后，“境界”清朗，“入”而“出”之，出路分明：一者，画随意家常的画；二者，画刻意传世的画。前者散怀游心，顺心顺力，家常道来自然亲；后者衰年变法，别开生面，立身入史求功名。
二者或可通合，如白石老人，画大白菜画虾，就像自家种白菜养虾一样，家常画来还要论个出售，却也亲和养眼了买家藏家的同时，照样立身入史不耽误。不过一般而言，二者多以各行其是，好在都属于心里明白脚下稳实的“入境”路数，皆有佳话善果可待。
再如，当年盛名天下的“长安二蔡”之蔡鹤洲先生，更有一段“夫子自道”题画笔记妙文，曰：“夫人市鱼归，图而后烹；有朋携果至，绘而后食。自得其乐，并非欲以传世也。”可谓代表人物之经典代言，至今读来莞尔会心，慧照豁然。
由此想到“宽唐”主人蔡小枫。
2
花鸟画家蔡小枫，“二蔡”嫡传。传“手艺”亦传“心艺”，基因所由，几十年一路走来，不乏堪可立身入史之作，但骨子里，总还是一位把画画当日子过把日子当画画过的主，脱势就道，道居家常，不违常态，不失家学，冲谦自牧而优游不迫。加之，画家夫人傅小宁执手相濡，偕行唱和，你画你的“传统范”，我画我的“现代风”，共同将“宽唐”艺术之家，“过活”成了“长安”城里一道古风焕然而融融当下，令亲友知己羡慕嫉妒爱不够的“风景线”，而佳话绵绵。
由是，六十既过，越发优哉游哉，只是平常心养之，家常态画来：画室阳台，鸽棚花圃，案头手边，吃的用的，连同家猫在侧，皆目遇心会而随缘就之，莞尔成幅；或隔三岔五，夫行妇随出游写生，也是随缘就遇，拿画画洗心润目调气息而已。这般无适无莫、闲云野鹤之“宽唐语境”下，原本就滋润化渣的家传笔墨，越发心手双畅而浑成不觉了；随心取舍，顺手拈来，简中求丰，疏淡安和，散自己的心，悦知己者目，大家伙们一起陶陶然乐在其中矣。
“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唐．杜甫：《江亭》），飘飘何所似，家常一画人。如此悠然相，端系乎“蔡门”传统，在在应和其父蔡鹤洲先生当年题画笔记中另一肺腑之言：“吾作画多随机遇不拘形式，若问则曰，在养性、涤烦、破闷、释燥之间，不计名与利也”。
是谓“二蔡”遗脉，“宽唐”风致。
3
话说回来，画“家常”画之说，说来家常，实则，不是哪个画家想家常就家常得了的。
此中关键，就“心态”而言，得是“至人近常”而非常人即常；就“语态”而言，得是“高僧说家常话”而非家常人说家常话。说白了，得是“上午能上金銮殿，下午能下马车店”的“老贵族”抑或“真名士”，才能家常得之复家常道来，却又非同寻常自风流。
这样的“心态”与“语态”，在“宽唐话语”语境里，可谓水流花开，自然生发，洒脱其外，诚挚其内，无须刻意求之。妙在小枫专业画画的同时，还是个痴迷音乐爱好诗文的“骚客”，便于晚近家常作画中，长题短题增华加富，诗文书画唱和为乐，一时杂花生树，别趣横生，或可稍解家常绘事与画图可能的重复与单调，也更和合并发扬文人画的些些优良传统。
举例而言：画三根大葱，栩栩如握，题句：“我曾自夸是料理高手，专会剥葱，现改行画葱了。”轻描淡写、如实道来中暗香诙谐，令人莞尔；画一只八哥肃立水瓶上，题句：“知识分子才排了个老九，它凭什么就敢叫八哥，我想它一是会学人说话，二是会飞吧。”言外之意：我八哥学说人话，说不好还可以一飞了之，你知识分子说不好，就只能在那臭着了；画一堆南瓜和丝瓜，题句：“人们习惯将笨和傻呼呼的样子称作‘瓜样子’，可当我面对如此一堆瓜时，却一点都无傻呼呼的感觉，只知道自己应该老老实实的笨笨地去画才对。”一派老天真的憨态可掬，接引得那一堆南瓜丝瓜也活脱生色起来。
欣赏这样的长题短题之“宽唐画语”，至少在笔者孤陋寡闻的感觉里，常有读张岱《夜航船》或沈复《浮生六记》之类明清笔记小品的妙趣，且无“酸馅味”，既接画家潇洒“心气”，亦接当下鲜活“地气”，加之小枫一手筋骨瘦硬题书工稳的家常好字，及细密心思自编自导下的位置经营，读来赏去，颇有得花好又得月圆的惬意悦心。
而，此“二美”兼得中的潇洒情状和家常语态，又岂是诸般端起架子来作（制作）画（画图）之流所能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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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联想到蔡家的文脉老祖宗蔡邕，蔡文姬的父亲，兼史学家、音乐家、书画家于一身的东汉名“士”，那句家常道来的千古传世名言，曰“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书画同源，此理至理。当代所谓“书界”“画坛”，诸多弊端，积重难返，皆因端起架子别有所图而致，散不了“怀抱”，成不了“至人”，又何以“近常”？
原本，画画以及一切文学艺术之举，套用西哲的说法，是为安慰有教养的人所做的游戏，“自得其乐”而已，当代国人与时俱进之下，却常常将其作了他用。如今水落石出，“躺平”之际，方重新了然，还是家常道来自然亲的好。而无论是艺术创造还是艺术欣赏，还有什么比这一词“自然”和一个“亲”字，更让人珍爱有加的？
蓦然回首，“宽唐主人”之画家伉俪，承家风而垂范，实在是让人念念耿耿爱不够呢。
辛丑小寒于京西香山在望印若居
沈奇，年生，陕西勉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西安财经大学文学院教授、北京大学诗歌研究院首届研究员。
《无中生有》
纸本水墨
45cmx68cm
《时近中秋》
纸本水墨
45cmx68cm
《静待花开》
纸本水墨
45cmx68cm
《蝉蜕》
纸本水墨
45cmx68cm
《风中》
纸本水墨
45cmx68cm
《如意呈祥》
纸本水墨
cmx68cm
《云淡风轻传佳音》
纸本水墨
45cmx68cm
《听雨观花》
纸本水墨
45cmx68cm
《若水之善》
纸本水墨
45cmx68cm
《酒不醉人》
纸本水墨
45cmx68cm
《食色画也》
纸本水墨
45cmx68cm
《瓜样子》
纸本水墨
45cmx68cm
《大白菜》
纸本水墨
45cmx68cm
《葱》
纸本水墨
45cmx68cm
《萝卜白菜哥有所爱》
纸本水墨
45cmx68cm
《勤能补拙》
纸本水墨
45cmx68cm
《煮酒论英雄》
纸本水墨
cmx68cm
蔡小枫男年生于西安祖籍福建，享受国务院津贴专家，国家一级美术师。
视频拍摄制作：烛龙影音
一休龙兴
作品翻拍：宽唐工作室
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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