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于《中国青年》杂志年第1期
文/荷叶昨移动互联网丰茂数年,读书人愈发寥落了吗?也许是的。新媒体盛行以继,生活节奏不断加快,人们越来越追求短、平、快的阅读方式。就连“纸媒消失”的论题,也在数度停刊与怀旧之间,消磨殆尽十数年。传统媒体日衰,长视频与长文章盛景不再,纸质书籍的受众怕也式微。想想自己,除去学生时代的教材及书单,主动阅读确实是罕事。书单:“季候”限定
不过,答案在近年有所转圜。两年间,图书市场的销售额度与销售数量呈上升趋势。据艾瑞年中国图书市场研究报告,相对年,年用户购书数量进一步增长,购买数量在8本以上的用户占比提升,由30.3%增长至35.4%。48.2%的用户认为疫情促进了自己的购买行为,其中17.2%的用户认为自己实际购买的图书数量比预期增加了很多,31.0%的用户认为比预期有所增加。简言之,疫情变局浮沉中,书籍重回手畔。疫情浮沉两年,大概许多人都添了一个长长的“限定书单”——之于心绪与境遇,它是属于当下“季候”的。阅读无疑是克服焦虑的重要方式之一,通过汲取知识去缓解焦虑,解决疑惑,进而自我安抚。关于公共卫生事件、流行病毒知识及历史的书目,率先重返视野。新知与史话,是减轻焦虑的两种路径。与境遇相恰的文学经典次登榜单。例如加缪的《鼠疫》,两年间重登热榜。北非地中海地区的商业城市奥兰,居住着十几万居民,人们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鼠疫暴发,全城封锁,将城市里的人们凝聚在一起。以医生为代表,成立志愿队,勇敢反抗,长达十个月。人们孤独、恐惧、焦虑、挣扎、斗争,故事没有煽情,只有众相与命运。“我们从生活的赌博中得到的只有记忆。”加缪这样说。新添的书籍短评里,一位在隔离中的读者写道:“对未来的真正慷慨,是把一切献给现在。”此外,大部头经典也摆上案头。《百年孤独》《海伯利安》《卡拉马佐夫兄弟》,厚厚几册,让人有了莫名的底气。另有应用型书籍成为阅读新宠。情绪管理类的如《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非暴力沟通》,时间管理类的如《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把时间当作朋友》。读书不一定是某种“实现”,甚至也不能武断地说带给你喜悦和幸福,但至少予人宁静。时区、长旅
疫情第一年,是我的25岁,好像不太年轻,却也没有老去。工作、相亲、隔离,压力不小,急需找到一个舒缓自己的窗口。在这两年,阅读成为习惯。大学毕业之后,放下书本,更多的闲暇时间都放在了游乐玩耍上。不过最近两年,仔细点数,新翻过的书不下百本。其中有近年的新书,麦家的《人生海海》、马伯庸的《两京十五日》、余华的《文城》,读后总是惘然,却也能记下一两个句段。也有热播剧的原著,徐璐和文咏珊主演的《风声》、王凯主演的《大江大河》、紫金陈所著的《隐秘的角落》和《坏小孩》。闲来再去晋江、起点等网络平台寻些新故事来看。书架上的大部头也重新拾起,《飘》《双生》《三体》。想起曾经的自己总是有始无终,对很多事情半途而废,不由惭愧。文学作品确有高下之分,但人的需求总是多元化的。周末用来啃些名著经典,咬牙读完后也能静心,道理有时顿悟,有时氤氲;工作间隙看些情节至上的“快消”书籍,其实也自有妙处,比如偶有烦躁,心情无从释放,摊开深奥经典,却如嚼蜡。畅销小说却足以自娱,或许也能让你静下来。开卷实在有益。有时想想,哪有那么多分水岭,读书、见人、品世,心境自然也会发生变化。阅读这件事从来都来得及。“道也就是路,和行路的人。道是一条世间万物都行走于上的永恒的路……道是一张巨大的网,网眼大如海洋,却恢恢不漏。它是万物寄居的避难之所。它不在任何地方,可是你一探窗口就能发现它的踪迹。不管它愿意与否,它赐予了万物行事的法则,然后任由它们自长自成……征服自己的人是最强的人。”毛姆笔下的古中国式智慧,平顺、练达、中庸、安身,寄于万物,化于万物。“一直以来明明都脚踏实地地找寻出口,今天却有人突然告诉她,其实打从一开始这个迷宫就没有设置出口,与其茫然地杵在原地,不如加倍努力。”自小生活在爷爷奶奶老一辈重男轻女的大家庭,看完《82年生的金智英》,我颇有点感慨。“人哪,为了消磨时间,硬是鼓唇摇舌,笑那些并不可笑、乐那些并不可乐的事,此外便一无所长。”夏目漱石说,“这世道十分有趣又似乎穷极无聊之类不着边际的奇谈怪论。”“爱情的本质就是让我们翻箱倒柜歇斯底里,让我们发现那个灵魂深处不为人所察觉的自己。”小仲马如此谈“爱与我”;“爱情难道不是像珍稀植物一样,需要有适宜的土壤和特定的气候?月下的叹息,长久的拥抱……凡此种种,都离不开充满闲情雅致的古堡阳台,离不开有着丝绒窗帘和厚地毯的小客厅,离不开枝叶繁茂的盆景和豪华讲究的牙床,也离不开宝石的晶莹和制服的饰带。”福楼拜笔下的包法利夫人“寻找的不是风景”。书中或许没有黄金屋,但有避风港。阅读也改变不了世界,只是探清自己。可现实有无奈,总要找点什么相寄,韧劲也好,自嘲也罢。它是一种定位时区的仪表,如果说生命是一程长旅的话。不过,“寻我”终究最执着也最艰巨。“一切对人类的研究都是自我研究。天地、山川、日月、星辰,这些都只不过是自我的另一种叫法罢了。除了自我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值得研究的事项。假设人类能够从自我之中脱离出来,那么在脱离的一瞬间就失去了自我……朝闻法、夕闻道,梧前灯下、书卷在手,都只不过是激起自证之意的一种手段罢了。”——夏目漱石的猫儿这样说。掩卷,只想伸腰俯爪,早晨睡在饭桶盖上,夜里睡在暖炉,晴朗中午睡在檐廊。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个上一篇下一篇